且打聽明白再說。」
安琪心下留神打聽,那些丫頭婆子都是安琪使過的,安琪一問,所有聽見外頭的風聲都告訴了。
安琪便嚇的沒了主意。雖不和巧姐說,便趕着去告訴了賈薔,要他想個法子。
賈薔勸道:「你也別煩惱,這件事我看來是不成的。這又是巧姐兒命里所招。」
安琪道:「你一開口就是瘋話。人家說定了,就要接過去。別說自己的妹妹,就是親戚家的,也是要好才好。那琴姑娘梅家娶了去,聽見說是豐衣足食的很好。就是史姑娘是他叔叔的主意,頭裏原好,如今姑爺癆病死了,你史姑娘立志守寡,也就苦了。巧姐兒的事,我若不知道便罷了。既然如今知道了,是萬萬不能不管的。若是巧姐兒錯給了人家兒,可不是我叫我不安心。」
正說着有個婆子進來,回說:「後門上的人說,那個劉姥姥又來了。琛爺請你們過去呢。」
賈薔道:「咱們家遭著這樣事,那有工夫接待人。不拘怎麼回了他去罷。」
安琪道:「該叫他進來。他是姐兒的乾媽,也得告訴告訴他。」
賈薔便道:「你去跟琛爺說,請劉姥姥過來一趟。」
那婆子答應着去了,一時便帶了劉姥姥進來。
各人見了問好。劉姥姥見安琪的眼圈兒都是紅的,也摸不著頭腦,遲了一會子,便問道:「怎麼了?姑娘們必是想二姑奶奶了。」
巧姐兒聽見提起他母親,越發大哭起來。
安琪道:「姥姥別說閒話,你既是姑娘的乾媽,也該知道的。」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
把個劉姥姥也唬怔了,等了半天,忽然笑道:「你這樣一個伶俐姑娘,沒聽見過鼓兒詞麼,這上頭的方法多着呢。這有什麼難的。」
安琪趕忙問道:「姥姥你有什麼法兒快說罷。」
劉姥姥道:「這有什麼難的呢,一個人也不叫他們知道,扔崩一走,就完了事了。」
安琪道:「這可是混說了。我們這樣人家的人,走到那裏去!」
劉姥姥道:「只怕你們不走,你們要走,就到我屯裏去。我就把姑娘藏起來,即刻叫我女婿弄了人,叫姑娘親筆寫個字兒,趕到姑老爺那裏,少不得他就來了。可不好麼?」
安琪道:「就怕寶姑娘知道呢?」
劉姥姥道:「我來他們知道麼?」
安琪道:「如今寶二爺病着,她終日要照顧他,有什麼信沒有送給他的。你若前門走來就知道了,如今是後門來的,不妨事。」
劉姥姥道:「咱們說定了幾時,我叫女婿打了車來接了去。」
安琪道:「這還等得幾時呢,你坐着罷。」急忙進去,將劉姥姥的話避了旁人告訴了。
賈薔想了半天不妥當。
安琪道:「只有這樣。我們那裏就有人去,想賈環、賈蘭回來也快。」
賈薔不言語,嘆了一口氣。
巧姐兒聽見,便和賈薔道:「只求哥哥救我,橫豎我只有感激的。」
安琪道:「不用說了,快走吧。」
賈薔道:「掩密些。你們兩個人的衣服鋪蓋是要的。」
安琪道:「要快走了才中用呢,若是他們定了,回來就有了饑荒了。」
一句話提醒了賈薔,便道:「是了,你們快辦去罷,有我呢。」於是賈薔回去,倒過去找賈琛說閒話兒,把賈琛和賈芸先絆住了。
安琪這裏便遣人料理去了,囑咐道:「倒別避人,有人進來看見,就說是琛爺吩咐的,要一輛車子送劉姥姥去。」這裏又買囑了看後門的人雇了車來。
安琪便將巧姐裝做青兒模樣,急急的去了。後來安琪只當送人,眼錯不見,也跨上車去了。
原來近日賈琛家中後門雖開,只有一兩個人看着,餘外雖有幾個家下人,空落落的,誰能照應。
且那董琴嵐又是個不憐下人的,眾人明知此事不好,又都感念安琪的好處,所以通同一氣放走了巧姐。
賈芸還自和賈薔說話,那裏理會。只有賈薔甚不放心,說了一回話,心裏還是惦記着。
賈琛見王夫人神色恍惚,便問:「你的心裏有什麼事?」
賈薔將這事背地裏和賈琛說了。
賈琛道:「險得很!如今得快快兒的叫芸哥兒止住那裏才妥當。」
賈薔道:「我找不着環兒呢。」
賈琛想了一回,道:「你和安琪總要裝作不知,等我想個人去叫寶釵知道才好。」
賈薔點頭,一任賈琛想人。暫且不言。
且說外藩原是要買幾個使喚的女人,據媒人一面之辭,所以派人相看。相看的人回去稟明了藩王。
藩王問起人家,眾人不敢隱瞞,只得實說。
那外藩聽了,知是世代勛戚,便說:「了不得!這是有干例禁的,幾乎誤了大事!況我朝覲已過,便要擇日起程,倘有人來再說,快快打發出去。」
這日恰好賈芸王仁等遞送年庚,只見府門裏頭的人便說:「奉王爺的命,再敢拿賈家的人來冒充民女者,要拿住究治的。如今太平時候,誰敢這樣大膽!」
這一嚷,唬得王仁等抱頭鼠竄的出來,埋怨那說事的人,大家掃興而散。
賈環在家候信,又聞賈寶玉傳喚,急得煩燥起來。見賈芸一人回來,趕着問道:「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