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即墨見她那樣,突然有些後悔,頓了頓,用儘可能溫柔的聲音道:「上來吧,前面就是驛站,到裏面好好歇歇,吃些飯食。」
說着,他伸出了手。
頓了頓,樂來兮收起乾澀的笑,抿了抿唇,將手遞給他。
吃了飯,樂來兮便坐在窗邊,一直朝外望。
都這麼長時間了,那長長的隊伍仍不見影。出了什麼事嗎?
北冥即墨一早看破她的心思,剛剛平復的心緒再次亂成一團,終於,他再也忍不住。突然問道:「兮兒,我們,真的無法回到從前了麼?」
樂來兮微怔片刻,回頭笑道:「殿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呵呵……聽不懂……聽不懂就算了。」北冥即墨喃喃一聲。倏爾道:「走吧,我們剛剛繞了道,此時隊伍恐怕已經在我們前頭了。」
原來如此,樂來兮點點頭,隨他一起出了驛站。
果真,他們真是繞了遠道,到了晚間,二人才趕上。
此時,隊伍已經安營紮寨,篝火四起。大鐵鍋里熬着香濃濃的肉粥。
「夫人,您回來了!」飛霞見樂來兮走了過來,又見她安然無恙,頓時放下心來。
似錦捧了杯水,苦着臉道:「夫人定是累壞了。」
樂來兮笑着搖頭,似錦湊了過來,小聲道:「夫人,殿下他……」有沒有罰您?
飛霞瞥了她一眼,笑道:「夫人,這是小鍋熬出的肉湯。夫人快用些吧。」
樂來兮接過,遲疑了一下。
「今晚,是不是人人都吃這個。」
人人二字,她咬的十分清晰。
飛霞、似錦相望一眼。點頭。
她們的遲疑,樂來兮瞬間感到,不由得冷笑一聲,端着水壺與肉粥,朝隊伍後面走去。
「夫人!」飛霞擋在了她前面,樂來兮蹙眉。「你要做什麼?還是他對你們下了命令?」
飛霞低頭,「夫人誤會了,婢子陪您。」
「不用,你們在這裏守着,喝粥吧。」
拿着東西,樂來兮獨自走近了囚車。
「司空冷澈!司空冷澈!」樂來兮喊了兩聲,囚車裏的黑影卻沒任何動靜。
樂來兮急了,在鐵柵欄上拍了又拍,好涼,與白日的燙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樂來兮禁不住苦笑,北冥即墨能想出這樣折磨人的法子,也真是人才。
漸漸的,籠子裏人甦醒過來,渴了一天,餓了一天的司空冷澈幾乎說不出話來。待看清來人,他笑了,「小兮兒……」他的聲音嘶啞而乾裂,讓人光聽着就覺得冒火。
「來,你過來些,我給你帶了水。」
一聽到水這個字,司空冷澈猛的一個激動,笑着,渴望着,爬了過來。
縫隙太小,水壺的身子太大,只能塞進去一個壺嘴兒。但是這已經足夠了,握着壺嘴兒,司空冷澈「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在囚車外拖着水壺的樂來兮,頓時咬牙切齒,「你放心,只要我還活着,你便不會死!」
無論什麼形態的死!你都不會!
喝足了水,司空冷澈有了力氣,嗓子也好了許多,見眼前的小人兒那無奈又憤恨的樣子,頓時笑的嫵媚,「小兮兒果真捨不得我去死。」
樂來兮不語,與他遞上肉粥,碗太大,實在過不去,樂來兮便拿起小勺,舀了一勺,遞過去,「快來吃!」
「真沒想到,從前我百般不敢想的事兒,今日坐在囚車裏,卻得到了。小兮兒,這個囚車,我坐的值!」
樂來兮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一勺,接着一勺,二人配合的極為默契,這情形,讓躲在黑暗處的男人恨的一拳頭砸在樹上,頓時,鮮血直流。
「對不起!」餵他喝完粥,樂來兮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對不起,司空冷澈,我食言了!我答應你的事,卻沒有做到!」
一整天,樂來兮強忍着,憋着,可是此刻,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小兮兒……別哭,別哭……」司空冷澈捂着心口,蹙眉,「小兮兒不要這樣說,我心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