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在地投了一個眼色過來,意思非常之明顯。
縱然那少年要狗急跳牆,也必不是這位冷麵鐵鷹的對手。
「林叔!」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方元的身影走了出來,手上捧着一個木盒:「這是我與蕾月姑娘的婚書,自訂婚後,小侄也思慮過幾次,自覺配不上蕾月姑娘,今日林叔能來,也實在是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嗯?」
林員外怔怔接過,打開之後,就看到了之前的婚書,不是假的。
想不到事情如此順利,令他一下子怔在那裏。
倒是余秋冷,帶着『你小子還算知情識趣』的目光,站起身就要走。
「唉……方賢侄,我其它話就不多說了,你與蕾月,實在是有緣無份……這裏一點微薄心意,還請千萬收下!」
林員外紅着臉,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裹遞過。
「既是長者所賜,那小侄就卻之不恭了!」
方元也不看裏面是什麼東西,直接接到手裏。
「甚好!甚好!」
他越是如此平淡以對,林員外卻越發無地自容,直接拉着余秋冷,飛快走了。
……
「嗯,是整個幽谷的地契,居然能打通關節,搞到這個,林員外還算挺大方,挺有門路的麼?」
等到他們走後,方元打開包裹,就見到裏面是一張地契,幾塊金銀,還有一個玉瓶,不由笑了。
他自然曉得,這位林員外當初之所以要將自己與蕾月定下婚事,完全是因為師父問心居士妙手回春,救了他的一條小命,再加上有攀附之心,這才定下。
現在自己靠山倒了,對方女兒又攀上高枝,能客客氣氣地商議解婚,而不是直接打上門來,就已經是比較克制的了。
自己實際上沒有多少選擇餘地。
收下賠禮,也是為了此故,否則就是心懷怨恨,容易招致麻煩。
「要是不答應,難道還要喊幾句莫欺少年窮,再被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麼?」
方元苦笑着,喃喃了一句。
好在他天幸豁達樂觀,與那林蕾月也只是見過幾次,並沒有什麼愛慕之情,倒也不怎麼氣悶。
至於侮辱、名聲什麼的等等……
對於他這個隱居深山的閒人而言,難道那些山雞野兔,還能嘲笑他丟了面子不成?
是以只要自己不當回事,外界的毀譽,當真就是清風拂面一般。
既然不怕丟面子,女方的賠償,那真是不拿白不拿的了。
「咦?紅玉稻種?」
當他一一清點,打開玉瓶之後,卻是有些驚喜地叫了出口。
在玉瓶當中,是一粒粒晶瑩如玉,渾圓碩大,外包紅衣的稻穀,又帶着一股火辣之氣,勾人饞涎。
這可是靈種,十分珍惜,方元找了很久,也曾經拜託過林員外,這次終於一併送了過來。
「嗯,這紅玉米本份屬陽,卻需在陰時種下,今夜就在那新開闢的地上將它們種下去吧……」
吳明掂了掂玉瓶,臉上帶着喜色。
……
谷外。
「唉……」
林員外長嘆一聲,縱然早已下定決心,但今日見到方元舉止有度,不卑不亢的姿態,還是有些惋惜。
「怎麼?林員外有着擔心?」
余秋冷在旁邊笑道:「婚書已退,又收了賠禮,縱然他日後要鬧,也是自己理虧……當然,若你還不放心,老夫也可以再次迴轉,順手除了這禍害。」
「不不!」
林員外雙手亂搖:「我只是看方元這小伙子人真不錯,可惜了蕾月……」
「哼,你那女兒日後若成就武宗,什麼青年才俊不是任憑挑選,何必對一個山野窮小子戀戀不忘?」
余秋冷神色戲謔:「當然,若你還是不舍,完全可以再嫁一個女兒過去嘛!反正只要不是蕾月姑娘,我們宗主一概不管的。」
「唉……都出了此事,我哪裏還有老臉提啊……」
林員外嘆息一聲,加快腳步。
兩人越走越遠,轉眼間消失在群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