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村里組織人,上去找了三四天,找遍了全山,也沒找着大娃和蘇二家小子。」老農的目光黯淡下來,眼眶裏晃動着淚水,「人就這麼沒了……」
「大活人的,怎麼能說沒就沒啊。」張鵬安慰道,「是不是挖了什麼重寶,跑外面去賣了,一時還沒回來。」
「唉,怎麼可能啊……」老農擺了擺手,「這都快十五年了,那姑娘家的孩子都上中學了。」
「嘶……」張鵬不由得吸了口涼氣,李春生和老黃皮,該不會出事吧。
但他回頭一想,又放下心來。農村人封建迷信,奇離古怪的傳聞到。說不定,是他大兒子和朋友挖到重寶,在外面交易的時候,被抓了,坐着大牢,或是拿着巨款,跑到國外逍遙去了。
張鵬很快就說服了自己,一邊喝着汽水,剝着花生,一邊和老牛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偶爾還看兩眼抗瀛神劇。
時間就這樣悄悄地流逝着,不知不覺中,已到了晚上十一點,李春生和老黃皮還沒有回來。
或許是天黑路難走,一時沒找到蘇依依父母的墳。但是,上山半小時,下山半小時,再找三小時,四個小時過去了,怎麼也應該弄好了才對。這麼想着,張鵬的心懸了起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老農打起了呵欠,朝張鵬說道,「娃子,都快十二點了,你還不會去啊。」
「等兩個朋友。」張鵬說道。
老農頓時臉色一變,問道,「他們該不是,上山去了吧?」
「沒沒沒……」張鵬連忙否認道,又隨口撒了個謊,「就是去朋友家幫點兒忙。」
「那就好,那就好……」老農仿佛鬆了口氣,接着又說道,「老叔年紀大了,熬不得夜,先去睡了,我給你留着燈啊。」
「謝了。」張鵬說道。
「嘎吱!」隨着一聲輕響,老農關上門,外面的光線立即暗了許多。
張鵬一個人坐在小板凳上,等啊等,再看表的時候,已是凌晨一點。他有點坐不住了,這都六個小時過去了,兩人該不會出事了吧。
再等了一會兒,他拿起手電筒,沿着村道,朝黃牛山走去。
離開村道,走在田埂上,四周一片漆黑。手電筒的光凝成一速,在前方掃來掃去,視線很窄。
走到山下,一陣冷風吹來,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望着上方草木茂密的墳山,若隱若現的石碑,張鵬感到渾身發毛。
他鼓起勇氣,朝山上大聲叫喊:「春子,老黃皮!」
「春子,子子子……」
「老黃皮,皮皮皮……」
聲音遠遠傳去,伴隨着空曠的回聲,格外滲人。張鵬一連叫了十幾聲,喉嚨都有些發疼了,可山上絲毫沒有動靜。
「嗚嗚嗚……」
「嘩啦啦……」
突然之間,一陣強風颳來,田裏稻稈瘋狂地搖擺起來,仿佛群魔亂舞,鬼影疊疊。雖然知道那是稻子,但張鵬還是嚇得雙腳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沉默了片刻,張鵬哇的一聲,在田埂上拔足狂奔,期間還被東西絆了下,摔得眼冒金星。
一口氣跑回小賣店,直到看見窗戶里透出的燈光,他才從驚懼中恢復過來,氣喘吁吁。隨後拉過凳子,坐了下來,繼續等待。要他一個人上山,那是絕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等。
「喔喔喔……」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雞鳴。張鵬抬起頭,天空出現一抹魚白,一夜過去了。
不行,必須找多幾個人,一同上山去找。
他摸出手機,剛想打保衛科科長秦勇的電話,隨即想起了周福源。
「坑老子。」他咬着牙,恨恨地罵道。自己在外面吃了虧,回去找人幫忙,豈不是讓人笑話。老爺子總說,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
想到這裏,他起身出了蘇家村,在路邊攔了輛剛上早班的出租車,往城北大川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