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楚的。
「陛下不必擔心,京營的問題很快也能解決了。他們不但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反而會幫陛下重奪皇位,立下大功呢。」
「此……此話當真?」一聽這話,朱祁鎮頓時就心動了,要果真如其所言,此事還真大有可為了。因為他很清楚,北京城裏可堪一戰的兵馬也就那麼兩支,其他的都只是如兵馬司那種維持治安,捉拿盜匪的人手而已,根本成不了什麼事。
另外,就是那些文官了。不過這些人更不是問題了,只要自己真箇重新登基為帝,滿朝官員在這個既定事實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俯首稱臣。反正他們在幾年前就已經做過一次選擇,再來一次也不算陌生。
或許在治國等大事小情上文官的用處要比武將軍隊要大得多,但真要改天換地,發動政變,這些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大人們就只能當一個無足輕重的看客了。
萬旭聽出朱祁鎮已經意動了,便道:「雖無十成把握,也有七八成了。陛下可知道如今統領京營人馬的石亨與朝中百官早已勢同水火,若不能趁此機會找到靠山,一旦當今天子駕崩,他也必難以倖免。」說着,他又簡單地將石亨眼下的處境給介紹了一下。
門後的朱祁鎮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他在做着最後的權衡,也在判斷着門外這人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半晌後,他便有些無奈地發現,事到如今,自己似乎只能拼這一把了。
如果此人所言是實,這確實就是自己父子最後死中求活的機會,不然一俟朱祁鈺駕崩,新皇繼位之日,就是他們父子暴斃之時。而要是對方所言皆是虛假,這一切都是自己兄弟為了殺自己而造的藉口,其實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把柄也已落入其手,自己照樣是死路一條。
既然無論怎麼想都只有這麼一條生路,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好,我……朕就信你這一回,只要你們真箇起兵,朕就重登帝位,到時一定不會忘了你等有功之臣!」朱祁鎮當即就應了下來。他很清楚,對方所以要費盡心思地說服自己,還是希望有個正當的出師之名,而這天下間,再沒有比自己這個曾今的大明皇帝更有說服力的旗號了。
門外的萬旭頓時也是一喜,趕緊打鐵趁熱地道:「那就還請陛下寫下密旨,讓奴婢交給石亨,讓他出兵保扶陛下重登大寶。」這,才是他今夜冒險翻入南宮的最終目的,只有拿到了太上皇的親筆詔書,他們的這次起兵才能名正言順,自己的乾爹才有把握去說服石亨,與他們合作賭這一把。
門後的朱祁鎮又一次陷入了猶豫,留下字據可就真成鐵證了。但隨後,他又悽然一笑,事到如今,自己還有別的路可選麼?
也罷,就拼這一把了!想到這兒,他便應了一聲:「你稍候片刻。」
半晌後,門戶略開,一片剛被撕下的衣襟從裏頭遞了出來,萬旭接過一看,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上頭猶未乾涸的筆跡赫然是由鮮血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