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是我管着坤寶閣,一忙起來,我自己開的那間當鋪就沒那麼用心了。」
沈風眠捧着茶盞慢慢喝,像是在聽,又像是沒聽。
「我當鋪的規矩也沒什麼稀奇的,就是值十當五,我前幾天收的,就這,你看看。」童皓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盒子,放在茶几上推了過來。
其實他心裏有了數,但沒個確切的答案總是不甘。
本來準備去找秦叔問問的,昨晚和杜嵐聊完一轉念就先拿這來看看。
沈風眠放下茶盞,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汽,才打開盒子把鼻煙壺拿了起來。
鼻煙壺很精緻小巧,玉質,通透溫潤,難得是色澤上佳。
問題也就出在這色澤上佳上了。
童皓微微傾身,目光專註:「怎麼樣?」
沈風眠把鼻煙壺拿在手上轉了幾圈,玩味地笑了笑:「這個……不好說。」
不好說已經算是很委婉了。
但童皓神色平靜,顯然早就知道了。
沈風眠把東西放回盒子裏,隨意地道:「當了多少?」
「三千。」童皓嘆了口氣,把東西收了起來:「我這回走眼了,這東西怕是要留手裏了。」
賣不出去的,做舊痕跡略明顯。
沈風眠笑了笑,慢慢轉動着指上的碧玉扳指:「倒也不是沒辦法。」
他沒見過童老爺子,不知他深淺,不過他在江雲市名氣這麼大,做個順水人情也還不錯。
童皓挑挑眉,詫異地看向他:「怎麼說?」
「你看過《清稗類鈔》麼?」
「《清稗類鈔》……」童皓皺了皺眉,老實地搖頭:「沒有。」
沈風眠端茶喝了一口,風輕雲淡:「裏邊有則故事:一人以巨珠求質,值千金,按照當鋪「值十當五」的規矩,付五百金而去。後來當鋪仔細審視,此珠乃為偽物。老朝奉嘆曰:「是吾過也。從業三十餘年,今為騙子所弄」,遂召集同業,碎珠以泄忿,賠本自懲。」
就是說一個人帶着價值千金的珠寶來當,當了五百金走了。
結果當鋪發現這是個假的,店主說自己走眼了,為了泄忿,直接把珠子砸碎了。
童皓若有所思,指尖緩緩摩挲着杯沿:「那是跟我這事有點像……那後面呢?」
「是啊,後面呢?」小八都聽得一臉起勁。
沈風眠瞥了他一眼,沒說他:「巨珠既毀,騙子持券,攜五百金本利取贖,且曰「此為家傳之至寶」,意圖訛詐當鋪。而老朝奉清點銀數訖,從容取珠出,騙子與偕來數人相顧愕眙。蓋老朝奉對眾擊碎者,亦一偽珠也。」
童皓頓住片刻,唇角溢出一抹笑,指尖在杯沿輕輕一彈:「這個辦法真不錯!」
他愉快而來,盡興而歸,還約了沈風眠明天喝茶。
小八一臉嚮往和崇拜:「沈哥,你真厲害!童皓約你喝茶喛……肯定很多行內人吧!」
九個栗子說
栗子微微傾身,目光專註:「收藏了咩,打劫個票票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