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喜,不以己悲,問蒼天之悠悠,山海年歲幾何?
他便是人間第一峰。見識過潮起潮落,他依然矗立在那,巍峨自在。
即便阿格萊亞和派瑞爾的劍都刺中了老人的身軀,可是骨劍和風壽猶如陷入江海之漩渦中,再難進分毫。
老人似乎並不在意身上的傷,他雙瞳儘是蕭索肅殺之意。而他的傷口,也並未有鮮血流出,而是有着一道白芒從裏面漏出來。
這還是肉體凡胎嗎?
除了老人自己,沒人知道答案。
惟見,他身如劍氣,直衝干雲。
猶如一輪白日在夜間乍現。
耀眼,耀得人不敢逼視。
這一刻,世界是寧靜的。萬千喊殺嘈雜之聲,在此時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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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姻玉頸上的骨爪項圈,碎了。
她怔怔地望着天際,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麼驕傲的一個女子,她怎麼可能會輸呢?
阿芙狄忒娜心頭一窒,她望向蒼穹的藕色眸子裏,滿是悲涼。她仰起臉,輕聲嘆了一句,「姐姐。。。」
那一對戀人,像是附繞在劍氣周圍的雲霧,經不起推敲,被這麼一牽扯,就散了。
派瑞爾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用僅剩的一隻胳膊一把攬住阿格萊亞。
此時此刻,是世間最厲害的女劍客生命中最落魄的時刻。一身會呼吸的青蓮甲,被炸得破爛不堪,青嵐色的血液沾滿了光潔的皮膚。
而那精緻的面具,也已被毀去大半。
派瑞爾望着懷中的女子。一瞬間,人生百轉千回。往日之卷,一幕幕,終於翻過那千瘡百孔的封印,來到他的腦海里。
他,記起來了,什麼都記起來了。
對天更借一壺酒,與月共消千古愁。
遙看人間驚鴻客,獨泛江舟醉方休。
他平生所求,不過是能與他泛舟江上的女子。所以,他從未後悔死在她的劍下。
「換了骨的貓咪,終究還是貓咪,成不了老虎。」派瑞爾望着臂彎中,這令他無可奈何的女子,淡淡說道。
「還說我,你不也沒贏?」阿格萊亞想瞪他,卻沒有那個氣力了。
她緩緩抬起手,撫了撫男子的面頰,當年那令風克蘭的少女們魂牽夢繞的英俊臉龐便回來了。
「怎麼,死的時候想起我這張臉了?」派瑞爾撇了撇嘴角。
「呵,你這人吧,一輩子拖泥帶水,沒個決斷。若真要說有什麼可取之處,也就你這張臉了。」阿格萊亞鄙薄道。
女子抬起的手臂,終是垂了下來。她臉上的血色越來越淡,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彌於塵世。
「女人,這輩子我沒後悔過。」派瑞爾望着她,認真說着。
阿格萊亞放聲而笑,那笑聲中不乏悽厲,更像是對着凡塵的一切桎梏,揮出了蔑世的一劍。
她的那句「誰不是呢。。。」,就這麼消逝在風裏。
而後那男子,一如那女子一般,似風似塵,遠灑天際。
強如阿格萊亞,派瑞爾這般的絕世天才,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上蒼也並未多給予一分憐憫。
所謂慈悲,便無慈悲。所謂因果,便是因果。
看到阿格萊亞就這麼離去了,嵐姻心頭不勝唏噓。即便遭受過阿格萊亞多次折辱,但是嵐姻從未真的怨恨過她。因為在嵐姻心裏,阿格萊亞就是這世間最強的女子。不知何時,她已悄悄把阿格萊亞視作追逐的目標。
可是想到阿格萊亞和派瑞爾如此驚世駭俗的雙劍合擊,竟然還是被布劍神那老頭給化解了。這不禁讓她感到頹喪。
而更令她擔憂的是,該怎麼把艾爾文手下這些將士活着帶回去。即便自由軍此時略佔上風,可那劍神老頭殺回來以後,那便不是這個情況了。
當嵐姻還在苦惱之際,那個置身在光芒之中的老人,從天際緩緩落到戰場中央。他的雙眼裏冒着白芒,似乎完全沒有了人類的情感。
無招無式,逍遙一揮,便有數百名自由軍的將士被攔腰斬斷。
夏燁和勢捌見狀,心頭都不禁直打鼓。
眼見着布劍神回歸戰場,猶如殺神一般,蒂萊爾一方瞬間士氣大振。即便是冒着腦袋上落下的各種魔法,軍士們也都是奮不顧身地往前衝殺。
「我來想辦法拖住他們,你儘量把主力帶回去。」這時候,嵐姻的耳邊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一直未曾出手的阿芙狄忒娜,已然浮空而起,她眼神中的蕭瑟陰寒,絲毫不輸敵軍軍陣中的劍神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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