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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齒是你們的王,也是狂牙城的城主。」碎石舉起粗壯的右臂,炫耀地在赤鼻眼前晃了晃,答非所問:「我砍了他的腦袋,用他的人頭做了個碗,有機會咱們約着一起喝酒。」
城主?
部族之王?
這些事情距離赤鼻太遠了。
他還沒有忠心到為了一個死人殉葬的程度。
碎齒是個爽快人,他擰開捆綁赤鼻手腕的鐵絲,把他從車上放下。
「跟我走吧,去磐石城,好好過日子。」也許是覺得這句話蘊含了過於豐富,令人容易產生誤會的猜測,碎齒補充道:「我沒撒謊,你跟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長得很像,我一直把他當做弟弟。」
赤鼻活動着被勒出道道紅印的胳膊,保持着戒備,皺起眉頭問:「他現在在哪兒?」
「死了。」碎齒扭了一下嘴角,這問題觸動他內心深處一些不好的回憶:「他跟着僱傭軍去打仗,受了傷,其他人把他給分了。」
赤鼻用力抽了抽鼻子,情緒有些低落:「都是糧食鬧的。」
「跟我們走吧,磐石城是個好地方。」碎齒再次發出邀請。
赤鼻沒有回答。
但他沒有轉身逃走,也沒有停下腳步。
過了一會兒,他認真地問:「在城裏的時候,你為什麼要給我那塊餅?」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碎齒足足思考了兩分鐘,才慎重給出答案:「我看你一直都吃不飽,就多給了你一塊。畢竟……你長得像我兄弟。」
赤鼻滿意地點點頭。
他永遠不會知道真實的答案。
碎齒也永遠不可能告訴他。
其實是因為你太高太壯,我擔心一塊餅子裏下的藥分量不夠,鬧不翻你,所以才給了兩塊。
……
老祭司早早就站在磐石城的高塔上,遠遠看見地平線上緩緩蠕動的黑色人群,連日來惴惴不安的心情終於變得狂放起來。
「我們贏啦!我們的人回來啦!」
風一般的消息迅速傳遍全城,提前做好各種準備工作的人們蜂擁來到城市入口,一雙雙眼睛裏透出驚喜,看着越來越近的龐大隊伍。
折損消耗,加上沿途從其它村寨擄掠而來的人口,磐石城的總人口經此一役突破了十萬!
龐大的城市再次變得擁擠,按照圖紙規劃的新增建築沿着城市外圍不斷擴大。
天浩一秒鐘也沒有耽誤,當天夜裏召集磐石城所有高層人員,緊急商議後續政策。
「安定人心是首要任務。還是老辦法,城內不設萬人首,城主以下只有千人首。從狂牙城過來的這些豕人俘虜全部打散重編,十人一個小隊,百人一個中隊,有家戶的另外計算,由我們的人負責進行規則化教育。」
讓一群野蠻人學會在規則框架下生活,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天浩為此準備了多達三千人的懲戒人員。套用文明時代的話來說,就是「武裝警察」。
懲戒人員權力很大,他們以小隊模式在全城範圍內巡邏,無論何種形式的違規事件,發現一起處理一起,如果有人真是強悍到連殺頭都不怕,儘管可以試試。
決不能對任何俘虜給予懷柔,必須在第一時間用強硬姿態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服從」。人類思維存在着妥協概率,如果第一次犯錯處以較輕的懲罰,潛意識會認為再犯同樣錯誤接受的懲罰級數有可能降低。
「初犯輕罰,再犯重懲」是文明時代的做法,但並不適用於北方蠻族目前的社會框架。
講人權是沒有用的,天浩只需要他們服從。
……
豕人戰俘們聚集在廣場上,他們驚嘆於四周高大的塔樓,對堅固的磚石建築表示讚嘆。這裏不同於任何一座豕族城寨,幾乎看不到木製建築,平整的地面異常堅硬。北方蠻族很早就知道如何使用泥灰(初級混凝土),但豕族是個例外,即便是已經被毀的狂牙城,也只是用傳統的重物夯實方法平整地面,根本像現在這樣,大面積使用泥灰鋪地。
按照從狂牙城至磐石城行軍路上排定的順序,十人首們開始領人。並不是強制規定每十人為一隊,基本上以家戶為單位,超出或少於十人的情況都有,通常做法是「逢九補一」(單身未成家男女),等到自然繁衍,該戶人家新增成員,再視具體情況進行刪減,組成新的十人編制。
半軍事化管理在目前狀況下很有效。磐石城外敵太多,隨時可能遭遇外族進攻。半軍半民的做法可以維持強大的軍事力量。以這次對狂牙部的軍事行動為例,真正是做到了全民皆兵。
居住空間不足一直是困擾天浩的大問題。他對此也很無奈……擴張速度太快了,各種突發事件總是打亂預定計劃,但總不能因為房屋不夠就停止戰爭。機會稍縱即逝,各種不足只能留到以後逐一彌補。
接下來,是所有戰俘最關心的食物問題。
他們很幸運,磐石城有充足的糧食儲備。
對蓋倫帆船的仿造一直沒有成功。雖有圖紙,卻不能依樣畫葫蘆,文明斷層導致牛族工匠在數學和工程方面產生了缺陷。船塢連續建成了五艘帆船,在下水試航過程中出現了種種問題,導致側翻。所幸是沿着海岸航行,人員傷亡不大。
一次次事故積累了大量經驗,現在船塢平台上正在製造的新船技術點不斷得到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