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發放布料和棉花。
那樣做實在太浪費了,也不可能得到雄鹿城貴族們的支持。
他只能在糧食方面想辦法。
「以工代賑」是個不錯的法子。鹿慶西親眼看着磐石寨從區區幾百人發展到現在這種幾十萬的龐大規模,他對天浩真正是羨慕嫉妒恨。潛意識,加上個人主觀思維邏輯的改變,年輕的雷牛之王對鹿慶西產生了巨大影響。
就算我沒有天浩那種高超的統治技巧和手腕,靈活的頭腦,那麼我照抄一些他的施政內容,應該沒問題吧?
整個雷牛部都在修路,這種看似無用功的行為從磐石領時代就已經開始。其實包括鹿慶西在內,很多人都不明白天浩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們不是不明白道路暢通在運輸和人員往來方面的便捷,可是這樣做有個前提必須擁有強大的生產能力,擁有數量龐大的物資。
說穿了,道路存在的意義是為了運輸和異地交流。如果是連飯都吃不飽的窮人,那就對修路毫無興趣。從這方面來看,國師巫角的反對其實沒有錯。
可鹿慶西不這樣想。他認為想要讓鹿族變得強大,就必須模仿天浩在雷角部的各種做法。無論擴大耕種面積、整修城寨、加強對各地的統治,以及修路和戰爭……他是一個有着強烈崛起意識的人,就像一塊乾燥的海綿,瘋狂吸收任何能夠接觸到的水份,無論是甘甜的山泉,還是散發着惡臭的骯髒尿液。
沉默良久,鹿慶西下定決心,他的態度很堅決:「一定要修路,必須這樣做。」
巫角很驚訝。
自先王殯葬儀式結束,鹿慶西給他的感覺一直很溫馴。這不是個貶義詞,而是代表態度親和,遇事容易商量。然而鹿慶西今天的表現打破了以往概念,讓巫角看到這個年輕人身上隱藏着自己從未接觸,也從未察覺過的另類成分。
一股怒意從老國師心底躥上來。他眉頭壓低,沉聲道:「為什麼?」
這個問題其實根本不需要回答,修路的好處之前已經有過探討,關鍵是鹿慶西的答案無法得到巫角認可,他認為這樣做根本是在勞民傷財。
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是懷疑。
談話在沉默中陷入冷場,誰也無法說服對方,誰也無法拿出讓對方信服的絕對證據。
在逐漸凝固的空氣中,虛掩的偏殿側門從外面推開,一個滿頭大汗,渾身上下佈滿泥垢的士兵跌跌撞撞跑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名神情肅然的王宮衛士。
這是一名信使。
巫角和鹿慶西同時將視線轉移到來人身上。國師感覺心臟沒來由的一陣抽緊,他暗自握緊了左拳,沉穩的臉上絲毫看不到情緒波動,認真地問:「別慌,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連續數日縱馬狂奔,身體疲憊到極點的信使跪在地上,在喘息中發出虛弱的哀哭:「陛下,大國師……求求你們快發兵吧!牛族人大舉進攻,他們圍住了白鹿城,形勢危在旦夕。」
……
鹿族領地,白鹿城。
四天前,黑色的牛角戰旗已經插上城頭,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火炮的威力不言而喻,尤其是集中火力對準一面城牆猛轟,本就不算堅固的牆體轟然倒塌,彪悍的牛族步兵一擁而上,他們配備了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和鎧甲,驚慌失措的白鹿部士兵根本不是對手。尤其是全部是豕人組成的突擊部隊,以兇猛狂暴的打法徹底佔據了戰場主動,白鹿城方面很快變得潰不成軍,局勢完全一邊倒。
四天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
按照天浩的命令,從磐石城跟隨軍隊而來的五萬牛族平民湧入城內。作為交換,白鹿城原有的八萬多鹿族人在兩天內完成整編,全部遷往磐石領。
平俊的情報部一直在各部落秘密活動。包括白鹿城在內,天浩對各大主城的地理位置、周邊情況,以及物產等情報一清二楚。
從外觀來看,白鹿城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實際上,是以一座山峰為主體,當做城市的東面屏障,從某種意義上代替了城牆。
這是一座石山,沒有土壤和植被,因為地勢險要,歷代白鹿王只在山頭設置哨卡,派駐少量士兵。畢竟東面就是雄鹿部,不可能出現敵人。
所有白鹿部王室成員被天浩下令斬殺,同時被處死的還有多達上百名白鹿貴族。同樣的方法他此前已經用過很多次,屢試不爽。用天浩的話說:「留着這些人除了浪費糧食,還會帶來一系列難以預料的隱患。與其讓他們活着,不如殺掉。」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原本屬於白鹿之王的大殿三樓,陪着天浩站在陽台上,俯瞰着腳下這座新占的城市,年輕的宗光心裏充滿了自豪與驕傲,以及對新任雷牛之王發自內心的崇拜。
第一次看到火炮,宗光就被這種超越時代的武器所震撼。斷角城要塞與其說是被潛入其中的內應所擾亂,不如說是火炮的功勞,徹底改變了戰場態勢。
天浩沒有瞞着宗光。濟州島上的火槍和火炮遲早要全面列裝,長久以來,宗具和宗光父子對磐石城支持力度相當大,雙方早已形成緊密的互助合作關係。而且宗具很會做人,表面上說是把宗光留在天浩身邊,「讓他學點有用的東西」,實際上就是把獨子當做人質。
對於真心合作的夥伴,天浩從不吝嗇。磐石領百分六十的秘密都對宗光開放,前提是知道就行,暫不能對外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