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提審白嬌嬌

她一番,現在他可不信這些表面東西了。對她懷疑也是最大的,儘管這個弱女子也差點死於那場火災之中。

    白嬌嬌如果不是兇手,那誰又能瞞過她而在房樑上做手腳呢?幾乎是不可能的。

    沒有多做耽擱,審訊即時開始。

    「白嬌嬌我問你,當晚你丈夫是幾時到的家?」

    「晚上十一點左右。」

    「誰把你丈夫背進了臥房?」

    「一個男的,我不認識他,好像是個車夫,楊立也跟在後面。」

    「火災發生時是幾點?」

    「大概凌晨一點多。」

    雷洪將口供薄拿了出來。前後仔細比對了車夫、夥計楊立、其餘兩名酒友以及鄰居夫婦的供詞,與白嬌嬌所說的基本相符。

    「在你的供詞中,胡遠是半夜也就是凌晨一點左右酒醒了,下床找水喝對嗎?」

    「對的,長官。」

    「因為酒醉才不小心碰翻了供熱的暖爐,然後爐火引燃了桌上的錦緞,最後釀成火災,對嗎?」

    「嗯,是。」

    雷洪忽然提高了聲音,眯眼成縫厲聲問了句:「那我問你!暖爐接着排煙管,如何能輕易碰翻!」

    白嬌嬌整個頭抬了起來,那雙眼睛還粘着血絲,聲音沙啞且委屈:「長官您是覺得我在說謊麼?」

    雷洪不為所動,聲音反而又粗了些:「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是我剛才沒講明白嗎!」

    白嬌嬌吸了吸鼻子,過了一會兒才回答說:「我家用的是胡遠從廣州進貨帶回來的西式洋爐。我那當家的曾經說過,這種爐子供暖快些,熱罩範圍廣還輕便,就是太輕容易翻倒。還不止一次特別囑咐我,讓我用時小心些。誰曾想……誰曾想反而是他自己……」

    話講到這裏,白嬌嬌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寓情於景,也合情合理。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裝的。

    根據現場勘查的結果,基本與她所說的出入不大。胡遠臥房用的供熱暖爐確實是西洋貨,馬口皮鐵煙筒的洋爐子。


    數九寒冬,正是南京人所熟悉的「貓冬」時期。南京城普通人家臥房供暖一般都採用的是煤爐子或是磚砌爐,自製一根煙管通向窗外就能過冬。

    但這類爐子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通風不好的話存在很嚴重的安全隱患,臥房內住的人容易被「悶豆子」,輕則頭暈腦脹,重則危及生命。其實用現代科學的方式解釋,就是空氣燃燒不充分導致的一氧化碳中毒。

    而胡遠家的西洋爐就好多了,有專業的馬口鐵皮筒排煙,自然在這一塊很安全。但缺點白嬌嬌說的也沒錯,爐子輕,容易被側翻。

    「按你所說,爐子側翻後點燃了桌上的錦緞,對嗎?」

    「對。」

    「錦緞什麼材質?」

    「是蘇錦。」

    「着火的瞬間為什麼不逃跑?還去堂屋提桶接水,最後反而被困在了臥房!」

    雷洪最後問的這一點,也是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未加工處理過的蘇錦面料確實易燃,但被誤燃後火勢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正常人肯定能反應過來。

    換句話說,胡遠醉酒不論,但白嬌嬌完全可以跑出臥房去求救,這點毫無疑問。

    「是因為當家的。」

    白嬌嬌止住抽泣,開始認真作起了回答:「這十幾匹蘇緞是出事前幾天送來鋪子的,原本計劃下月初發往廣州同行商鋪。可前段時間一直下雨,我家存貨的倉庫受了潮,這批貨又貴重無比,當家的只好把它們放進臥房。洋爐把蘇緞點着了,把我那當家的頓時就嚇醒了!他不肯跑喊着馬上滅火,就讓我去提水……」

    講到這裏眾人似乎都聽明白了一些,白嬌嬌又開始了抽泣:「我一弱女子……好辛苦提了半桶水回來,但火勢起大了,壓都壓不住的!半桶水潑出去沒用的,把我們倆急的直跳腳!那個時段大火已經燒到了房頂,房梁不知怎麼就突然斷了,砸中了當家的……」

    白嬌嬌將這段經歷描述的十分之詳細,且淚雨闌珊、聲情並茂。就現場而言,非常具有煽動性及感染力。與此同時,當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時,她又將一直遮臉的面紗給掀開了——

    鼻骨以下、下頜骨以上,整片區域都被燒成重傷!那一整塊凹凸不平、皺皺巴巴的皮膚簡直觸目驚心!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暴露在眾人眼中。

    所有人看完後都驚呆了,這當然也包括雷洪!

    從警二十餘年,大大小小的案件經歷過很多,領教過的罪犯形形色色也並非少數。但像今天白嬌嬌這樣,為了證明自己清白而將最隱晦的地方公佈於眾的,實屬罕見。

    原來證明一件事實還可以如此輕柔婉轉,不似風林火山,而如潺潺溪水。

    雷洪深吸了口氣,嚴肅的表情緩和了不少,看來定是錯怪她了,白嬌嬌應該是無辜的。

    「胡遠在酒館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你演夠了沒?」

    雷洪身後傳來了這句話,聲音雖然不大,卻如同落地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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