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半年來,到沈家提親的人要踏破了門檻了,很多都是衝着你來的,其中世家子弟不在少數,他們都不介意你嫁過人,寧世子對你一往情深,更不可能介意,你還猶豫什麼呢?」
因為沈家成了太子的妻族,將來還是後族,所以不少人家想和沈家結親。再加上慕容國民風開放,沈妘又才貌雙全,出身高貴,不少人都想求娶她。就連宣國公夫人,也在為嚴卉頤相看婚事。
沈妘神情一僵,搖搖頭:「這不一樣。」
「姐姐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姐姐分明就是喜歡寧世子,不是嗎?」
「阿妤,你」沈妘低下頭,臉上生出一抹紅暈。
「因為喜歡,才會覺得配不上。」沈妤輕嘆一聲:「姐姐,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珍惜眼前人。他這麼多年的喜歡,你我都看在眼裏,他為你做了什麼,你比我更能體會到,你忍心辜負他對你的一片情深嗎?錯過這樣一個人,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直到回到沈家,沈妘依舊是神思不屬,回想着沈妤那番話,一顆心不覺揪了起來。
強打精神回到自己房間,春柳遞上來一封信。
「這是誰送來的?」
春柳道:「奴婢也不知道。」
猶豫了一下,沈妘打開瞧了瞧,一下子變了臉色,把信合上。
春柳不解:「姑娘,怎麼了?」
沈妘壓下心頭的慌張:「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
「哦,那姑娘先歇息罷。小小姐在太夫人那邊呢,您不必擔心。」
沈妘點點頭,等屋裏的人都出去了,她又打開信重新看了一遍。
這封信是安王送來的,信上說,明日邀她在煙雨樓會面,沒有說什麼時辰,只說他會一直等她。
她將信疊好,放在心口,緩緩閉上眼睛。
她知道,寧家老夫人一直在操心孫兒的親事,安王既要報答寧家的恩情,又不想放棄自己,所以會給她送這封信。若明天她赴約,就意味着接受他的心意。
被這樣一個人喜歡着,說不高興是自欺欺人,可是心裏總有道坎踏不過去。她真的配得上他嗎,真的能幸福嗎?
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下起了細雨。
沈妘梳洗好,來到窗前,打開窗子,細密的雨點被風吹進來,落在她月白色的衣袖上,淺淺暈開。
難道這是老天的意思,讓她不要去赴約?或許,那人也不會去了罷?
舒姐兒昨晚在太夫人處歇息,現在還未回來。她有心事,忽略了舒姐兒。太夫人也仿佛忘記了一般,沒有派人來叫她,亦沒有把舒姐兒送來,倒是無意中給了她時間認真考慮。
到了中午,依舊雨勢不減。風雨交織,外面嘩嘩作響之聲在耳邊迴蕩,雨水沖洗着明瓦,滑下屋檐,形成一道道雨簾。雨點砸在地上,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翻滾,周圍景色也越發朦朧,別有一番趣味。
若是在尋常,她定會欣賞這樣的美景,坐在窗邊,或是讀書,或是寫字,或是作畫,或是下棋
可現在,她沒有這樣的興致,反而覺得心煩意亂,卻又不得不按奈,告訴自己,她不在意。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雨還未停,她伸出手接着雨絲,在心裏說:就等雨停罷,若是雨停,她便去赴約。
她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期待還是順其自然。可又是兩個時辰過去,雨還沒停。
她忍不住絞緊了帕子,問道:「現在是什麼是時辰了?」
春柳道:「姑娘,現在剛好是酉正時分,馬上就要用晚膳了。」
一個念頭在心中閃過,沈妘打開門,衝進雨幕。
春柳一驚,忙方才繡活追上去:「姑娘,天色晚了,還下着雨,您要去哪裏?」
迎面遇上春雪,春柳急慌慌道:「姑娘冒着雨出去了,咱們快跟過去看看罷。」
春雪笑道:「我已經讓人準備好馬車了。」
「馬車?」
春雪道:「這是太子妃吩咐的,下雨的日子,也是欽天監算好的。」
春柳一愣,好像明白了什麼。
煙雨樓前,安王從早晨等到日西時分。他看着雨幕中行走的每一個人,唯獨不見他朝思暮想的那一個。
抬眼望着陰沉的天空,他不禁自嘲一笑。看來,她是不會來了,終究是他痴心妄想了。
這樣想着,走進雨幕,任由雨水落在他身上,一股寒氣從腳底蔓延到五臟六腑,把他的心也凍住了。這一刻,是從未有過的寒冷。
他的性格,做不出強迫沈妘的事。除了放棄,他別無他法。
這個念頭一出,心頭湧上悲涼。
就在這時,突然頭頂出現一把油紙傘,傘柄下面還繫着一條穗子。
他詫異回頭,卻看見淒迷的雨霧中,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面前,笑容和語氣如以前一樣溫柔:「在這裏淋雨,你不怕生病嗎?」
他只覺得如置夢中,忘了作何反應。良久,他激動地握住她拿着傘的手:「妘兒,真的是你嗎?」
這一刻,沈妘如釋重負,點點頭。
「你你答應了?」
她臉上染上一抹薄紅,低眉斂目。
安王只覺得欣喜若狂,再也按捺不住,將她緊緊擁住。沈妘身體一僵,沒有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