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投降的詔書。
「朕深鑑於世界之大勢於帝國之現狀,欲以非常之錯置,收拾時局,茲告爾忠良之臣民,朕已命帝國政府通告美、英、中、蘇四國,接受其聯合公告,蓋謀求帝國臣民之安寧,同享萬邦共榮之樂……此朕之所以卒至飭帝國政府聯合公告也,朕對於始終與帝國共為東亞解放合作之各盟邦,不得不表示遺憾之意,念及帝國臣民死於戰陣,殉於職守,斃於非命者及其遺族,五內為裂,而負戰傷、蒙戰禍、失家業者之生計……望爾等臣民善體朕意,」
播送完畢,會議室里一片死寂,半晌,司令官起身走進內室,副官也一聲不吭跟了進去,過了一會兒提着軍刀走出來道:「司令官閣下已經剖腹自盡了。」
軍官們各自出門,有人在院子裏就解開軍服,用指揮刀將自己的肚皮拉開,以武士的方式死去,也有人怕疼,直接用手槍對腦袋開一槍,死的乾脆痛快。
橋本隆義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摘下橘之丸放在桌上,沉思了片刻,緩緩將軍裝扣子解開,扯開白襯衣,緩緩將軍刀拔出一截,雪亮的刀刃映着他憂鬱的眼神。
戰敗了,竟然戰敗了,大日本帝國自明治維新以來,一直立於不敗之地,雄踞東亞,傲視世界,沒想到付出幾百萬條性命後竟然戰敗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人無法承受,唯有一死才能解脫。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書架角落裏,那是一個火車模型,自己曾經許下諾言,把這個模型送給小野俊的兒子,並且照顧他長大,難道這個誓言要作廢了麼。
決死的思緒被打亂便再也進行不下去,橋本少佐想起家鄉的妻子,心亂如麻。
一個士兵走了進來:「少佐,城外八路軍派人來,要見您。」
橋本道:「見我做什麼,我只是憲兵軍官,又不是駐軍指揮官。」
士兵道:「您是剩下軍銜最高的軍官了……」
北泰守軍本來就不多,司令官才是個大佐,高級軍官幾乎全都玉碎了,只剩下一個憲兵少佐收拾殘局,橋本思考半天,終於決定為了這些剩下的士兵能回到祖國,臨危受命,擔起責任。
八路軍來的是一位大人物,江北縱隊政委葉雪峰。
葉雪峰單刀赴會,絲毫無懼,反倒是那些往日驕橫無比的日本兵,聽說天皇宣佈投降的消息後,如同霜打的茄子,再也威風不起來了。
「你們必須向八路軍投降,我們可以保證投降人員的生命財產安全,如果拒不投降,等待你們的就是死路一條。」葉雪峰擲地有聲的話語讓鬼子們膽戰心驚,翻譯官兩腿瑟瑟。
他們知道,北泰城外足有一萬多八路,兵力遠超駐軍,既已投降,士兵無心再戰,戰則必敗。
橋本隆義道:「請讓我考慮一下。」
葉雪峰道:「給你三分鐘考慮,時間一到,我軍就要發起進攻,消滅一切敢於頑抗的敵人。」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橋本頭上滲出汗珠。
葉雪峰蔑視的看着橋本,時不時抬起腕子看一下手錶。
「好吧,我向貴軍投降,但我請求你們,切實保證投降士兵的安全。」橋本隆義終於屈服,捧出自己的軍刀,愛惜的撫摸着刀鞘和刀柄,搖頭嘆息:「橘之丸,想不到你在橋本家傳了五代,最後毀在我手裏。」
葉雪峰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橋本少佐,雖然你手上沾滿中國人民的鮮血,但你交出武器後就是俘虜,我們八路軍向來是優待俘虜的,自然不會槍斃你們,這把刀既然是你家傳之寶,我可以特批你留下。」
「多謝。」橋本隆義收起軍刀,下令道:「命令部隊,放下武器,徒手到操場集合。」
傳令兵領命而去,葉雪峰懸着的心終於放下,日軍如做困獸之鬥,八路軍定會付出巨大代價,看來自己這一招險棋是走對了。
橋本隆義忽然道:「閣下,我有一句話要說。」
「請講。」葉雪峰道。
「日本雖然戰敗,但卻是不敗而敗,中國雖然勝了,卻是不勝而勝,換句話說,大日本皇軍雖敗猶榮。」
葉雪峰冷笑一聲:「敗了就是敗了,再嘴硬也沒用,自古以來,侵略者都是沒有好下場的,這是歷史規律,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