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的掃了眼陸川,目中陰毒之色一閃而逝,起身迎向來人。
「多虧劉老哥來的及時,嚇退賊人!」
此話一出,昨夜小梁堡兵卒奮勇殺敵之功,算是分出一半。
不少兵卒登時皺起眉頭,但想到人家跑了半宿來援,只能壓下不滿。
「徐老弟,謝天謝地你沒事,邊軍一家親,你這邊出了事,我豈能放任不管?」
劉鵬喜上眉梢,拍着胸口,打量肉湯道,「兄弟們跑了大半夜,徐老弟不介意我們喝口肉湯,墊墊肚子吧?」
「這說的哪裏話?不過……」
徐老根佯怒,繼而面露尷尬,「算了,不說了,這是小弟一點繳獲,權當答謝劉老哥和諸位兄弟們救援之恩!」
「嘁,一堆破銅爛鐵,打發叫花子呢?那不是有馬嗎?」
一名兵卒不屑冷笑,陡然指着不遠處的幾匹馬道。
「馬?」
劉鵬登時雙目放光。
「這可不行!」
徐老根面色一變,連聲道,「昨夜我麾下一名小旗陣斬匪首,大部分戰利品都應是他的,我也無權處置!」
「小旗?」
劉鵬冷冷一曬,皮笑肉不笑道,「徐老弟在開玩笑嗎?
兄弟們險些跑斷腿,想來徐老弟不會吝嗇幾匹劣馬借給老哥代步吧?」
徐老根吶吶不能言。
「這這……」
小梁堡衛卒驚怒不已,這跟明搶有什麼區別?
「哈哈,徐老弟是敞亮人,老哥我也不含糊,等用完了之後,老哥我定然會不日送回……嗯?」
劉鵬仰首大笑,驀地厲聲怒喝,「你幹什麼?」
唏律律!
駿馬嘶鳴,少年執刀划過馬脖,鮮血飛灑,昂首而立,馬屍轟然倒地。
「兄弟們各個帶傷,自然是殺馬果腹!」
陸川隨手甩去刀上血漬,淡淡道,「死傷的兄弟們,也需要撫恤,劉總旗不會虧待手下兄弟,我家徐總旗更不會。」
「你……」
劉鵬和徐老根齊齊變色。
小梁堡衛卒,看向陸川和徐老根的目光,已迥然不同!
「嘿,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雜碎!」
劉鵬面色一沉,「徐老弟,若是你管不住手下,老哥我不介意幫你。」
「這……」
徐老根目光閃爍,似有意動。
「真是笑話!」
陸川冷笑不已,手中刀在另一匹馬脖子上比劃着,「不過幾十里的路程,拖延半夜才到。
又要索取戰利品,然後藉口殺了我不算什麼,下一步是不是要殺人滅口,好獨吞戰利品,然後一推二五六,嫁禍給流民啊?」
「大膽!」
劉鵬麾下一名心腹就待上前,卻被攔住了。
嘩啦!
十幾名小梁堡衛卒執刀在手,虎視眈眈,死死盯着對面。
若戰利品再保不住,誰還會賣命?
「劉總旗,我小梁堡的事,就不牢你費心了!」
徐老根猶疑再三,站了出來。
要是再不表態,不說整個小梁堡,至少剩下的兵卒,即便不投向陸川,也都會看不起他。
「好好!」
劉鵬怒極反笑,陰測測盯了陸川一眼,「我們走!」
「哈哈哈!」
眾人簇擁着陸川大笑不已。
徐老根滿目陰鬱。
……
晌午過後,羊山縣派來查看的人姍姍來遲。
「未曾想,我羊山縣下,還有徐總旗這等善於用兵之輩!」
主薄袁建成倒背雙手,斜睨着小心陪侍在側的徐老根,話中有話道,「經此一役,徐總旗晉升百戶指日可待,可想好去哪兒就職了?」
「小人能有此戰果,全賴諸位大人栽培,朝廷需要小人去哪兒,小人就去哪兒!」
徐老根點頭哈腰,仿佛對方是自己上官。
「哈哈,朝廷就需要你這樣忠心耿耿之輩!」
袁建成滿意頷首,意味深長道,「這幫賊人禍亂鄉里,已經有數個村子遭災,想必徐總旗所獲不小吧?」
「哪裏哪裏!」
徐老根眼角一抽,不着痕跡的將一個錦囊遞過去,「還請袁大人多多照拂!」
「好說!」
袁建成將錦囊納入袖口,輕輕一掂,眉頭微蹙。
「不瞞袁大人!」
徐老根一臉苦相,咬牙道,「我麾下有一小旗,乃是三月前子承父業入伍,念在老兄弟的份上,下官對其一向照顧有加,未曾想竟助長其氣焰。
昨夜我力戰匪首,身受重創,此子趁亂斬殺匪首,卻是將大部分繳獲據為己有,說是要給死去的兄弟發放撫恤。」
「混賬,撫恤士卒,乃朝廷責任,此舉收買人心,意圖不軌。」
袁建成明知其中有貓膩,卻也順着話說下去。
「誰說不是呢?奈何此子仗着戰功,囂張跋扈,根本不將下官放在眼裏。
就連早上來援的劉鵬總旗,也被其罵走,甚至殺馬恫嚇,哎!
下官身受重傷,無力管束,慚愧,慚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