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
幾人還要說些什麼,一幽沉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聲音,在場眾人全都閉上了嘴,驚詫的望向來人,紛紛行禮:
「大將軍……」
青年文士長長一拜,袖袍垂地,餘光微掃,就見得一雙黑底鎏金靴自遠而近。
「大將軍。」
幾員戰將全都好似變成了鵪鶉,束手束腳,輕聲細語,望向來人,滿眼皆是敬畏。
軍中戰將多着甲,來人卻穿着一襲寬鬆的黑袍。
袍子雖然寬大,卻也遮掩不住其下昂藏雄健的身軀,更近看,更見其身量高而大,胸廓腿長,大耳方目。
徐徐而來,就有種雄渾如山嶽,雄渾似大地的厚重感。
卻正是青州軍中第一人,大將軍魏正先。
「這雷火彈,倒也有些意思。」
魏正先拋着手中的黑球,饒有興致的詢問其殺傷與造價。
幾個刀筆吏忙不迭的匯報着。
「大將軍何故來此?」
那滿面虬髯的戰將憨笑着問詢。
「找你。」
魏正先隨手一拋那雷火彈,幾個刀筆吏嚇的亡魂皆冒,惡狗撲食般將其捧住,戰戰兢兢的放下,後退。
「找我?」
那戰將愣了愣,有些受寵若驚,大將軍還需要主動找我?
旋即神色肅然:
「末將遠往!」
「你都不問問,要你去做什麼,就滿口答應?」
魏正先啞然失笑。
「大將軍便是要末將去死,末將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那戰將回。
「死倒用不着。」
魏正先負手而立:
「趙驚龍聽令!」
「末將在!」
趙驚龍單膝跪地。
「本將命你迴轉天狼關,釋放大獄中的六扇門捕頭楊獄,取回密令,此事緊急,即刻出發,星夜而往,不得有誤!」
魏正先負手而立。
「若有耽誤,提頭來見!」
趙驚龍長身而起,更無絲毫耽擱,翻身上馬,只聽一聲長嘶,已絕塵而去。
更沒有多問半句。
其餘幾個戰將看的眼熱,這都多少年沒有接過大將軍的軍令了。
「行了,散了吧。」
見幾個戰將眼巴巴的看着,魏正先啞然一笑,擺擺手讓他們滾蛋,自己去試天工院送來的新式武器。
霹靂雷火彈,只是其中之一。
「敢問大將軍,天狼關可是有事發生?」
那青年文士沒有隨之散去,而是湊近了幾步,低聲詢問着。
「呂由?」
魏正先隨意的拿起武器,漫不經心道:
「王牧之,是你什麼人?」
青年文士不敢怠慢,躬身回應:「回大將軍,學生曾有幸聽過王師講經,一向以師禮奉之。」
「師禮奉之?那就是沒入門牆了,記名弟子也算不上吧?難怪被派來青州這苦寒之地。」
魏正先擺弄着武器,直說的那青年文士面紅耳赤。
「大將軍錯了!學生雖未入門,可這青州,卻是主動請纓前來,絕非被貶斥而來!」
呂由漲紅着臉辯解。
「是嗎?」
魏正先笑笑,話鋒一轉:
「之前你的獻策本將軍看過了,你列出軍中十大弊病,卻不知,孰輕孰重,如何解決?」
「大將軍看過學生的獻策?」
呂由又驚又喜,正了正衣冠,開始直抒胸臆:
「依學生之間,軍中十大弊病,最重者,即是蕭戰!他掌握最為精銳的四萬軍隊,其餘統領皆以他馬首是瞻,勢力之大,實則已不下於大將軍……」
話至此處,他看了眼魏正先,後者還在擺弄武器,感覺到他的停頓,也只是示意他繼續說,看不出半點神情變化。
「據學生所知,各部中的將校,竟有半數都為他的心腹,或是與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是為上者的大忌,大將軍難道真箇不知?」
呂由直說的口乾舌燥,但看着大將軍古井不波的臉色,心中頓時升起莫大的挫敗。
「怎麼不說了?」
魏正先停下動作,問道:
「依你之見,本將軍又該當如何?」
呂由抿抿嘴,道:
「依着學生,大將軍應先收諸部將校,再混編其軍,調其遠離天狼關,若其敢有反抗,正可順勢拿下……」
說話間,他一直注意着大將軍的臉色,突然,他看到了大將軍臉上的笑意,以及聲音。
「你以為呢?」
誰以為?
呂由心中一驚,未等反應,就聽得一沙啞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末將,有罪!」
嘩啦啦!
甲葉摩擦聲中,呂由僵硬回頭,就見得面如黑鐵的蕭戰,邁步而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