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朦朦朧朧

…

    「林瑤。」

    「嗯？」

    林瑤猛地回過神來，扭頭看向身側安靜站着的黑絲眼鏡娘，有些疲憊地沖她笑了笑後，問道：「牧小姐，怎麼了？」

    「本來想跟你說說兩款新遊戲的情況……」

    牧婉清抱緊懷裏的資料：「但我突然不想說了，走吧，我們去吃飯……」

    「啊？現在才十一點啊……」

    「不管。」

    牧婉清將懷裏的資料放下，然後強行拉起林瑤，幫她穿上外套戴上圍巾，然後強行帶着她走出了工作室。

    林瑤懵了懵，只能跟着她出門。

    離開溫暖的工作室，走出大廈。

    氣溫驟降。

    牧婉清在門口停下腳步，繞到林瑤面前，幫她掖了掖圍巾，這才重新拉起她，往兩人常去的茶餐廳走去。

    林瑤被外面的冷風一吹，立刻清醒了不少，她縮了縮脖子，接着看着前方大冬天還穿着黑絲套裙的曼妙背影，有些疑惑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牧小姐。」

    「我剛剛在你旁邊站了很久，但你一直沒有回過神來。」

    牧婉清因為穿着高跟鞋，走得並不快：「直到我喊你。」

    「嗯？然後呢？」

    「你看起來很累……是在想遊戲和主機的事嗎？」

    「嗯。」

    林瑤點了點頭，接着無奈道：「我不確定自己的決策到底做得對不對，所以就想多點，比如這次……」

    她將自己的擔心說給了牧婉清聽。

    兩人共事了那麼久，早就互相信任了。

    既然她問。

    那林瑤就不會瞞她。

    「……」

    牧婉清聽完，直接沉默了。

    「好多問題……真的挺累的。」

    林瑤有些怕冷地再次縮了縮脖子，將下巴藏進圍巾里，然後輕聲笑道：「有時候我都在想，要不乾脆找個職業經理人算了，不過我總覺得，如果找職業經理人的話，公司會變味……」

    「確實會變味。」牧婉清沉默片刻，給出了確切的答案。

    「你也這麼覺得？」

    林瑤眨了眨眼睛。

    「嗯。」

    牧婉清應了一聲，接着停下腳步，因為茶餐廳到了。

    她暫時停下話題，拉着林瑤去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坐在林瑤對面，看着開始搓手手的少女，繼續道：「因為就算是我，也不能抗拒雪球越滾越大的感覺。」

    林瑤放下手，有些好奇問道：「雪球？」

    「錢、資本。」

    牧婉清面無表情道：「如果換做我的話，林木工作室可能連vaporwave遊戲平台都不會有，因為網遊太賺錢了，在《幻想ol》成功後，我會繼續做網遊，繼續推出網遊，賺更多的錢。什麼平台，什麼單機，能比網遊賺錢嗎？一定能成功嗎？有成功例子嗎？沒有，那為什麼要冒險？網遊又不是不賺錢。

    如果vaporwave遊戲平台成功了，那我又會想，為什麼要做主機？現在不挺好嗎？為什麼還要去冒險？

    單機遊戲就一錘子買賣，投入高，收入卻比不上網遊，為什麼還要做?

    還有什麼青睞之光，何必呢……能比得上網遊賺錢？讓員工也參與青睞之光計劃就更搞笑了！這隻讓他們分心！讓他們老老實實去做網遊就好了，給多點錢，讓他們創造更多的營收不更好。」

    「……」

    林瑤聞言愣了愣，然後伸出食指輕輕撓了撓臉蛋，道：「牧小姐啊，我怎麼感覺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確實是我的真實想法。」

    牧婉清鄭重地點了點頭：「很多時候都是，如果決策者不是你的話……我估計每次都會反對，反對你之前做的每一個決策。」

    林瑤：「……」

    「沒錯，如果你讓我全權負責公司的運營，不加干涉的話，大概就會變成這樣，我不會想着冒險，只會給各個網遊項目組設置更高的kpi，讓他們用網遊賺更多的錢，然後用這些錢做更大的網遊，然後繼續賺更多的錢。

    然後慢慢的，估計整個公司都會被這樣的氛圍影響，最終所有人的目標都是賺更多的錢，到了最後，你估計都沒辦法去改變這種狀況了。」

    牧婉清望着林瑤圓潤無暇的鵝蛋臉，眼神柔和：「所以換句話說，林瑤，是你推着我前進，推着大家去前進，去突破，才有了今天的林木工作室……才有了現在這個製作能力比肩甚至某些方面高出海外大廠，多線開花，且備受讚譽的林木工作室。如果沒有你，林木工作室上限最多也就是另一個更大規模的天狐。

    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這是整個工作室的共識。

    大家難道不知道你的那些決策有風險嗎？知道。我難道不知道有風險嗎？也知道。

    但大家都相信你，不僅是相信你會成功，同時也相信……」

    牧婉清突然伸出手，一把捧住林瑤弧線優美的鵝蛋臉，看着她，認真點：「你就算失敗了，那也只是一時的，是天時的問題，你一定會帶着大家再次崛起，再次成功，我們家林瑤是最棒的！」

    「……」

    林瑤臉蛋被捧住，聽到牧婉清的話，懵了懵後，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