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往家交錢了。
後來桑青舒死了,死之前,桑茵茵把一切都說了,她得意不以,沾沾自喜。
站在邊上的桑建東遍體生寒。
畫面里的事情和世界是那樣的真實,仿佛他真的經歷過。
如果說,桑青舒這麼乖順,那這一切是不是都會和畫面里一樣發生?
畫面里的他們是那樣惡劣,自私,如同吸血蟲一般,把桑青舒當成血包壓榨。
哪怕他自己,也厭棄不已。
畫面轉完,他突兀地又回到了剛剛的地方,他的母親正坐在那裏。
「都看到了吧?」
「現在還覺得桑茵茵是朵小白花嗎?她哪裏是小白花?她是有毒的食人花,她害了我們全家!」
「媽,那些畫面」
袁紅搖頭:「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但我覺得,那是真的,也許就是上輩子,我們經歷過這些。」
「可」
「你妹妹一定是帶有那些記憶,所以這輩子她不管我們,我不怪她,你也不能怪她,我們都欠她很多。」
桑建東張了張
嘴:「可是她舉報了我,要不是她,這輩子我和弟弟不會進去。」
畫面里沒有這事情,他就懷疑,這輩子的出入在桑青舒身上。
「你們進去,不是活該嗎?」
袁紅冷笑:「你看看你為了桑茵茵失智到什麼程度?為了她知法犯法,是青舒逼着你去倒賣麵粉的?」
「你對桑茵茵這麼好,不就是對她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嗎?可惜了,她是你爸的女兒,你的另一個妹妹。」
桑建東的臉,寸寸發白。
他那卑劣的心思,他媽竟然一直都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要再去找你妹妹麻煩,不要再做社會的敗類,這輩子我們過得苦,那是應該的,我們欠她的。」
恍惚間,他聽到了母親的這番話。
再然後,他醒了。
眼前還是那兩個簡陋的小土包,一切好像是他的一場夢。
他不由哭出聲來。
「媽,媽!」
他不相信那是夢,那些事情,明明很真實,真實到他不敢相信。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沒有人再回答他。
良久,他踉蹌着走了。
他再也生不起報仇桑青舒的念頭了。
母親為了贖罪,死了。
那他呢?
他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要去首都走一遭,他想看看,想看看這輩子的她,和畫面里的區別。
擺脫了他們,她應該過得很好吧?
他做了火車上的扒手,一路扒這扒那到了首都。
他以為沒那麼容易見到桑青舒的,畢竟她太有名了。
但他見到了。
那是一個他聽不懂的什麼發佈會,他恰巧看見她和謝徽的巨型照片貼在外頭的牆上。
廣場的上方,好大的一塊彩色熒屏,她和謝徽在那,慷慨激昂地在說什麼。
很自信,很優雅,很有氣場。
是跟畫面中完全不同的她。
他在人群中,不由自主的為她鼓掌,心裏生出了萬般情緒,驕傲的,羞愧的,各種各樣的
桑青舒出來的時候,他擠在人群中,定定看着她。
沒有吶喊,沒有認親,沒有說對不起,他只是想靜靜看她一眼。
這一眼,被她察覺了。
她目不斜視掃過了他。
但他知道,她看見他了。
目光在掃到他的時候微微停頓,隨即毫不留情的離開。
心裏悵然若失,卻又理所當然。
是啊,她為什麼會認他呢?
他配嗎?
他不配。
他離開了那座喧鬧的廣場,漫無目的走在馬路上。
他不知道要幹什麼,也沒有方向。
前方有車子疾馳而來,他意識到了,卻沒有躲閃的心情。
「砰」的一聲。
他感覺自己被撞飛了,五臟六腑的疼痛無比劇烈。
臨閉上眼前,有風吹過一張傳單,傳單上面印着桑青舒漂亮自信的臉。
這是他的妹妹,他想。
很漂亮,比他們都要神采飛揚。
但他知道,妹妹不會原諒他了。
他也不會。
如同母親一般,他們都要贖罪。
身體上的劇痛突然歸於平靜。
他的意識,在耳邊最後一句聲音響起時消散。
「病人當場死亡
,沒有搶救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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