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我的人傷亡最大,最需要休整,那就讓我們去收拾益州其他地方吧。」
誰都知道,益州就是一塊肉,誰去了是血賺。
但如此肥肉,誰都不願意讓對方全吃了。
「我看,還是讓我去吧!」梁朝強緩緩道:「老覃你的人最精銳,拿下河對岸的希望,在你的身上了。」
「都別爭了,我們四州聯軍一定要團結,不然都得玩完。」陳錦海站起來,一錘定音道:「我們各自派一萬人去,所得四州平分,別為了一點東西,傷了和氣。」
「這個辦法好,就按照老陳的意思辦吧!」梁朝強贊成道。
不過,他的心中依然有小九九。
說好了打下的地盤,都是荊州的,不管何成偉等人會不會遵守,這地盤,他是最有實力掌控的。
所以他一點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將眼下的利益最大化。
「既然決定了,那就速速派兵吧!」
四人一拍即合。
雍州,長安城外。
經過多日的發酵,張羽的主力軍,因為瘟疫的蔓延,已經死了四五百人。
但瘟疫擴散的趨勢,已經被控制住。
上萬人,這麼多天才死了幾百人,這個數字,已經算是個好消息了。
在靠近長安城的一邊,重新規劃出了一片軍營。
所有被感染的兄弟,都被安置在了裏邊。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嘔吐聲和哀嚎聲,宛如人間煉獄。
一片死氣沉沉中,只能看到軍醫的身影在軍營之中穿梭。
這些日子,很多軍醫都死在了奔波的路上。
唯一的好消息是,張羽並未因此感染瘟疫。
之後發現的所有發病的兄弟,都被及時隔離。
就是恐慌,在所有人的心中蔓延。
壞消息是,黎楚民感染了。
哪怕他小心翼翼,但作為主將,來回奔波,還是中招。
此時症狀已經很重很重。
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着,才短短几日,黎楚民就已經不成人樣了。
「狗日的長安人,老子死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黎楚民怒到了極致。
看着中招的兄弟一個接着一個離開,他的心都在滴血。
突然,一陣歡呼聲傳來。
「什麼動靜?」黎楚民無力的問道。
「是長安城的人,在歡呼。」
營帳外邊傳來回答聲。
黎楚民的眼中,迸發出了恐怖的怒火。
他強撐着疼痛的身體,從床上爬了起來。
然後走出營帳外邊。
久違的陽光有些刺眼,長安城上的歡呼聲,也更加清晰了。
黎楚民的視線有些模糊,整個人搖搖欲墜。
望着晴朗的蒼穹,他的心中卻是一片灰濛濛的。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落幕。
「師長,您快回去躺着,您的身子,不能亂動的。」
軍醫很快就發現了黎楚民,趕緊撲了上來,勸說道。
「老子不活了,請幫我轉告主公,末將感謝主公再造之恩,楚民不過一條賤民,今日便以命,報銷主公。」
軍醫臉色大變,卻無一人敢阻攔黎楚民。
「我是你們師長黎楚民,感染的兄弟,有沒有能動彈的?」
「有!」
良久,才終於有一個回答的聲音。
緊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
「出營帳,跟隨我,執行最後一次任務。」
「是!」
眾人轟然應答。
一個個脆弱的士兵,接連走出了營帳。
上千感染的兄弟之中,只有近百人,有力氣走了出來。
甚至有幾個兄弟,是爬出來的。
雖然身體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但這些士兵依然目光炯炯的望着黎楚民。
「跟老子走。」
黎楚民亦步亦趨,身後的兄弟,或自己堅持,或相互攙扶。
一步步走到了投石機的存放地,一百多人,傾盡全力,推動着一架投石機。
離開了營帳。
恍然之間,這些兄弟迴光返照一般,如同沒事人一般,個個面露兇狠。
長安城上。
守軍看到這一幕,歡呼聲頓時一停。
「他們在幹什麼?」
「他們大軍都沒法攻下長安,區區一百多人,想要幹什麼?」
「涼州人黔驢技窮了,哈哈哈。」
長安守軍再次興奮了起來。
嘲諷和辱罵的聲音,此起彼伏、
在所有守軍的得意中,黎楚民陪同一百多兄弟,將投石機擺放好。
這個距離,剛剛好。
黎楚民早已氣喘吁吁。
「就是這裏了。」黎楚民虛弱道。
他回過頭,看着一雙雙熟悉的眼睛。
鼻子真的忍不住一酸。
這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都是他的兄弟啊。
不能把他們活着帶回涼州,他無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