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怨,哪能不恨,她不明白,為什麼雍王就非要咬着她的懿兒不放。
姚家自恃功高,可萬物盛極必衰,若是能扶持雍王登基倒也便罷,若是不能,就是殺族之禍。
喬家無意黨爭,偏生被推着走,眼下竟到絕路,不與雍王結親,便是結仇。
難道真的要結交太子?
林氏心涼透了。
喬昭懿倒是心大,聽見消息也沒覺得怎樣,反過來安慰家裏,「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管他刀山火海,去會會便是,光天化日的,姚家還敢對我做什麼不成?」
主要是擔心也沒用,還不如想開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林氏:「」
她要是心寬到和自己女兒一樣就好了。
不過喬昭懿說的也在理,林喬二家在京中都有舊交,宴席上有不少林氏的妯娌姐妹,到時把喬昭懿團團圍住就是了。
姚家還敢搶人不成?
宴席當天,林氏備好車馬和提前準備好用來賀壽的印章,印章是前朝書畫名家留下的,東西稱不上貴重但難得,用來送禮正合適,不出挑也無過錯。
喬昭懿和喬昭蘭都在,喬昭懿打扮簡單,一身桃粉色百迭裙配同色系的全緣褙子。
料子是京里時興的,上繡鈴蘭,門襟處則是一抹亮眼的翠綠,綴在上面,添了抹鮮活。
是貴府姑娘的常見裝扮,喬昭懿穿完,怕到時被挑剔不夠隆重,又找來宮裏賞的珠釵戴在頭上,這才匆匆趕去偏門,踩着凳子走上馬車。
喬昭蘭愛熱鬧的,今天都不想去,執着個裝樣子的圓扇擋在臉前,和喬昭懿耳語:「我跟你講,絕對是鴻門宴。」
她穿得也素淨,色淺,放在人群里絲毫不打眼。
喬昭懿嘆氣:「那也得去啊,人家是宰相,咱爹又不是,雖然我也想他是。」
喬昭蘭忍了又忍,還是噗一聲笑出來。
林氏:「」
她面無表情看了二人一眼。
當她不想嗎!
真是的,宰相,那是一般人能坐的位置嗎?
兩人忙眼觀鼻、鼻觀心地收笑坐好。
姚府今日簡直是門匾上都散發着金光,來往的無一不是朝中要員,伺候的門子收禮物都收地手軟,隔一刻鐘便要換上一波人,因為人太多,來往見客間笑容不歇,時間再長,就笑容僵硬,不好看了。
宴席分兩波,男女分列,就以花園中的假山為界,女眷在外,男眷在內。
林氏帶着喬昭懿從西偏門進,馬車剛停,就有一位嬤嬤笑着迎上來,和林氏行禮問安後一瞧看,馬上拉着喬昭懿的手,好一頓誇讚,喬昭懿再厚的臉皮,都有些繃不住。
好在嬤嬤沒耽擱太久,不多時就笑着放她離去,只不過知會道:「有貴客來,老夫人正見着,姑娘且在府里等等,等客散些,定然要親自見小姐的。」
喬昭懿笑着應了,沒表露出絲毫不滿。
反正也不能拒絕,早見晚見有什麼區別。
她和喬昭蘭交換個眼神,都想着,這位老夫人會擺譜,前腳皇后剛見自己,她後腳就來了,還是在大庭廣眾的壽宴下,這不是明擺着的自抬身價嗎?
宴席上觥籌交錯,給女眷們的是酸甜的梅子酒,喬家兩個姑娘剛在宮裏露臉,自然得了許多目光。
好些是喬家故交,喬昭懿推脫不得,和她們喝了幾杯,雖覺不是烈酒,但在這裏,也不敢多喝,應酬一番,便和喬昭蘭同去湖邊散風。
今天來的貴胄多,喬家也不敢排場太大,只帶了一位嬤嬤一位婢女,都在林氏身邊伺候,幫着應付各路夫人。
湖邊離宴席不遠,喬昭懿和林氏知會聲,便和喬昭蘭去了。
沒想到,剛到湖邊不久,剛進府時瞧見的嬤嬤便找來,語氣輕快,卻不容置喙:「姑娘原是在這,可讓奴婢一通好找,老夫人得了空,想見小姐。」
喬昭懿:「」
她心裏生出不妙之感,剛想側身去看喬昭蘭,就聽嬤嬤道:「我們家老夫人只請四姑娘來,還望姑娘體諒。」
這話便是把所有退路都給堵死了。
對方說的無理,可強龍壓死地頭蛇,此處人多口雜,她如何推拒。
喬昭懿換了話術:「那便辛苦三姐姐幫我去母親那遞個話。」
起碼得讓林氏知道。
她復又看嬤嬤:「我今日來,給老夫人帶了禮,只不過在跟來的丫鬟手裏——」
這是她提前和林氏商量好的,不管在哪,周圍一定要有人陪她。
嬤嬤看她兩眼,半晌輕笑道:「那便讓丫鬟陪着姑娘來吧。」
喬昭懿心裏微微放鬆下來,起碼不是一個人去。
跟來的婢女叫丹翠,是林氏身邊的,很機謹。
喬昭懿跟着嬤嬤走,丹翠則落後二人半步。
姚府比喬林二家的本家還要大上許多,喬昭懿走的心驚又眼暈,只知道穿了兩三道垂花門,拐了好幾重院子,才到一掩映在重重林木間的別院。
嬤嬤自己推開門,撐起一抹笑,讓喬昭懿帶着丹翠進去,「老夫人就在裏面,姑娘請。」
撐起一抹笑——
喬昭懿目光落在嬤嬤的臉上,瞧見對方臉上的笑,步子忽然一停。
確實是撐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