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已被考繁;當下的,他一無所知;未來的,他更無底蘊猜測。
這個童試,要如何考?
考不過,明年再考行不行?
周家人已快撐不住了,明年萬一死去幾個算誰的?
晏旭思來想去,點上油盞,端回裝有沙子的木盤,開始一遍遍儘可能將周家人的釋義,抄記、求新。
這一夜,油燈就這樣伴隨着他偶爾的咳嗽聲,一直亮着。
黑暗中的周氏,亦輾轉反側,難以安枕。既為兒子的努力欣慰,又為今後的日子焦慮。
及至雞報三響,母子倆整理好各自的情緒,收拾妥當,再三檢查無遺漏後,出了門。
朝着冉冉升起的朝陽,帶着希望,急步而行。
卻還未及出村,偏先遇到村里嘴最賤、人最刻薄的肥婆子。
「一個病癆鬼,還妄圖考什麼秀才,有那本事都沒那命。還真是年輕小寡婦的糊塗性子,一點兒也不知道花用在實際之處。倒不若趁着還有幾分姿色嫁了去豈不便宜?」
肥婆子一見這母子倆,立刻橫擋道中,撇嘴歪眼,大剌剌出言不遜直扎周氏。
刺得周氏淚珠兒又在眼圈裏打轉,卻是低了頭,拉了拉晏旭,避到道旁,像過街的老鼠般,加快腳步想溜過去。
晏旭不干。
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連咒帶罵還侮辱人,原主母子習慣了,他可不受這個。
掙脫周氏的手,冷眼看過去,「我病癆?轉你家!你不糊塗,嫁伏地老?你姿容倒是拖街尾,想改嫁都沒人要!」
還你的咒,還你的精明和醜陋。
這肥婆子嫁的漢子比她大出整整二十歲,只因有手藝日子尚過得去,加之肥婆子醜陋,才過到了一處去。偏生最討厭人家這麼說。
一聽便炸了,抄起牆邊一根棍子,「噔噔噔」、地動山搖、橫衝直撞般便要過來打晏旭。
口中還嘶罵:「反了你個野種狗崽子了,真是有娘生沒爹教的乞丐娃,看老娘今日不打死你!」
周氏的眼淚掉下來,見狀卻急急將晏旭護在身後,仿若一隻瘦癟的老母雞,要用所有氣力保護自己的小雞崽般。
晏旭則抬眼看了看面前這個瘦削到幾近乾枯的身影。
一咬牙,從其胳膊下鑽出去,一溜煙兒般,一頭用力撞上肥婆子的肚子,再趁其吃痛鬆勁之際,一把搶過棍子,退後兩步,一棍直指其鼻尖。
「你再罵?再敢罵我就告訴全村人知道:你偷拿你婆母的銀子!」
小孩子總是喜歡作一堆玩耍的,而各家的秘密,其實管不住嘴的小孩子知道不少。
這話嚇到了肥婆子,舉起的一個巴掌頓在半空,臉色瞬間變了幾變,眼珠子骨碌了兩圈,放下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袖袋。
面色卻瞬間由慌亂再次變為狠戾,高高衝着晏旭揚起了巴掌。
晏旭立刻張大嘴巴喊:「肥!」
「別喊!」
肥婆子沒料到晏旭真有這「小狗膽」,立時慌了,恨恨跺了下腳,「怕了你個小祖宗了,別喊,嬸子再也不罵了,再也不罵了就是。」
然後,抖着身肥肉,趕緊調頭往回跑。
晏旭眼尖,看見她袖口中掉出樣什麼物什,在陽光下閃了閃,立刻就將手裏的棍子照着其後背扔去。
使那婆子跑得更快了。
晏旭便做出想撿拾回棍子的樣子跑上前,連棍子帶那物什一同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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