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般的雨線,雪菜抱着狗狗,看見津美紀和伏黑惠朝她跑過來。
被雨傘罩住。
伏黑惠低頭看着她和小狗,沒講話,把傘罩在她和津美紀的頭頂,自己站在雨里。
津美紀也淋濕了,笑着抬手幫她抹掉臉上的雨滴。
「怎麼不說一聲就跑呀,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哦,雪菜,感冒了可怎麼辦才好呢?」
沒有被凶。
被牽回了家裏,和小狗一起。
家裏只有一個浴室,排着隊洗熱水澡,少年最後抱着小狗一起出來,三個人坐在客廳里,一起給狗狗吹毛毛。
「我們收養它吧。」
津美紀發出這個提議。
接着,她把給小狗取名字的權利交給了雪菜。
取名字
雪菜看着那隻小狗。
它傷得很重,如果不是遇見他們,過不了幾天就會死掉。
雪菜治好了它的傷,但是卻沒有想過要飼養它。
「養小狗我不會養小狗。」
「沒關係哦。這是我們的小狗,我們一起照顧它,雪菜只需要給它起一個名字就好。」
「我們的小狗?」
「是哦,我們的小狗,既然在這樣的天氣遇見了它,那麼就給它一個家吧。你覺得怎麼樣,雪菜?想好它的名字了嗎?」
雪菜很是猶豫了一會。
她的小腦瓜里詞彙不多,大概取不出來小狗喜歡的名字。
而且在小動物的世界裏,取名字很重要,那意味着責任和契約,是一種直到生命盡頭都不可以違背的契約。
小動物聽得懂的話不多,名字就是最寶貴的其中之一呢,為了讓主人開心,它們會動用自己全部的智慧,記住那樣天書一樣的發音。
可是被丟掉的小動物太多了。
每一次被丟掉,那些情感就會變成黑漆漆的咒力,進入雪菜的身體裏。
不是憤怒,不是怨恨,只是害怕。
害怕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呼喚它,用它們已經記住的那幾個音節。
「我、我不想丟掉它。」
「嗯?怎麼會呢雪菜,我們不會丟掉它的,我們會一直養着這隻小狗,承擔起責任,永遠也不會把它丟掉。」
永遠
雪菜抬頭看着津美紀。
她穿着津美紀的睡裙,上面全是洗衣液的味道,剛剛才洗過澡,洗髮水的香氣,留在了她的頭髮里。
現在雪菜的身上,全部都是伏黑家的味道。
她低頭,輕輕嗅嗅這樣的味道,有一點想要去相信。
「津美紀永遠都會在這裏嗎?」
「會的哦。」
雪菜抿抿唇,又看向伏黑惠,露出擔憂的表情。
他看起來是會把小狗扔掉的人。
「」這是什麼幼稚園的誓師大會嗎。
伏黑惠扭過頭,權當沒看見。
「小惠。」津美紀略帶不滿地推了他一下。
「」
少年臭着臉,不情不願地加入幼稚園:「嗯。」
「嗯是什麼意思?小惠也不會丟掉狗狗的對吧,永遠!」
「對。」
得到了承諾。
津美紀不是咒術師,津美紀不可怕,津美紀沒有騙過她。
津美紀是朋友,她願意相信津美紀。
雪菜感到安心了許多,她看着白白一小團的狗狗,思考了好半天,最終決定叫它「飯糰。」
「好耶!小飯糰,以後你就有家咯。」
津美紀彎下腰,揉了揉飯糰的腦袋,彎起眼睛。
「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
那天晚上在伏黑家留宿了,和津美紀睡在一起,聽津美紀碎碎念,睡得很安心。
有了飯糰以後,去伏黑家的次數顯着地增多了。
每個周末,雪菜都想過去,五條悟很忙,不是每次都能接送她,伏黑惠又不想姐姐接觸咒術界的事情,於是只好負責送她回高專。
雪菜還是有點害怕伏黑惠。
他的話很少,臉上也一直沒什麼表情,叫人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幾個小時的長長車程,他也基本上不會和她說話,只是低頭看書,有的時候會在車上做作業,要麼就戴着耳機聽歌。
一副「我很忙,最好別來打擾」的樣子。
雪菜沒有想打擾他,也根本就不敢和他搭話。
比起伏黑惠,學校裏面的狗卷棘和憂太竟然顯得一點都不可怕了。
她縮在車子的一角,儘量躲他遠遠的,在心裏數着時間,期盼快點回到高專。
這麼長的車程對她而言還是有點太難熬了。
雖然帶上了五條悟送的平板,但是前段時間喜歡看的番劇已經完結,她暫時還沒學會網上衝浪,對津美紀推薦的帥哥博主們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只能抱着平板乾巴巴地發呆。
呆着呆着,慢慢就睡着了。
旁邊傳來輕輕的呼吸聲。
沒多久,車子轉向,少女歪歪扭扭地倒過來,靠住他的肩膀。
伏黑惠頓了頓,側眸看向她。她的臉很小,睡着的時候睫毛並起來,濃密而又卷翹,怎麼看怎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