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監獄工作的緣故,江遲景跟普通人比起來,有更為嚴苛的善惡標準。他本身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但為了彌補偷窺的行為,對於惡人以外的人,他不介意多給予一些耐心,所以他願意下去簽這個名。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不想引起對面男人的任何注意。
男人的視線就停留在兩個工作人員身上,要是江遲景此時出去,肯定會成為被注視的對象,而他完全不想在男人面前彰顯他的存在感。
兩名工作人員等不到江遲景的開門,又走向了下一戶人家。對面的打拳聲不再響起,男人放下礦泉水瓶,解開了纏繞在手上的白色繃帶。
午後的太陽正在頂上,陽光只能照到窗戶的邊緣,明暗的分界線正好位於男人的小臂,隨着他雙手繞圈的動作,在他的皮膚上來回躍動。
江遲景重新拿起望遠鏡,調高了倍數。他能看到男人手臂上細密的汗珠,以及漂浮在日光里的微塵,本就乾燥的喉嚨變得更加上火,呼吸時甚至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總是克制不住自己。他願意跟社區的人員接觸,卻不願意跟對面的男人打照面,也是因為他心裏的負罪感不允許他直視男人的雙眼。
他很早就知道住在對面的鄰居姓鄭,但其實對他來說,連這點信息都是多餘。
那個男人最好就像性感畫報上的男模特一樣,在江遲景需要養眼放鬆時,提供一點想像的素材就好。除此以外,江遲景不需要任何他的真實信息。
因為越真實,江遲景的負罪感就會越深。
他知道自己偷窺的毛病一時半會兒改不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和這個男人產生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