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大伯真的快忍不住了。我堂姐也快瘋了……」
說到最後,朱兵猛的跪在地上,失聲哀求:「蕭先生,黑山城太亂了。我朱家太苦了。我大伯和我堂姐一生為黑山城嘔心瀝血,到頭來卻被這片土地上的人這般對待。天道不公啊。請蕭先生救救我大伯一家吧!」
說完,他瘋狂叩首!
幾近瘋狂。
誒!
蕭北辰深深嘆息,將朱兵攙扶起來:「放心吧。黑山城沒公道,我就還這裏一個公道。只恨我來的太晚了。」
朱兵嚎然大哭。
蕭北辰看在眼裏,心都仿佛碎掉了。
李未央忽然開口:「蕭北辰,若要想在最短的時間裏,恢復黑山城的光明和秩序。朱老先生是最重要的一環。必須他站出來,黑山城才可立刻彈定。因為他在黑山城的地位,名望和信譽。無人可比。」
霍香珂立刻附和:「是這樣。不過,剛剛這裏發生的事情太大了。神社的其他高手只怕立刻就會趕過來。一切,要快。」
呼!
蕭北辰深深呼吸。
抬頭,凝望這片墨色蒼穹。
天空,下起了雨。
濛濛細雨,澆灌在蕭北辰身上。
宮修月十分焦急:「先生,我們現在直接進去吧。」
蕭北辰搖頭:「不行,朱老先生是國士,朱玉顏不讓我們進去。我們還貿然闖進去的話,未免令人心寒。」
「對待國士,當以重禮。」
「朱兵,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姑蘇蕭北辰,帶霍香珂來訪。隨行的還有宮山河,李未央。」
朱兵咬牙答應:「好!」
也不管被趕出家門的身份,朱兵立刻冒雨沖了進去。
而蕭北辰,就這麼帶着眾人在大門口,在大雨之中靜靜的等待着。
眾人看向蕭北辰的目光,多了幾分敬仰。
蕭北辰能有這樣的耐性和禮儀,令人欽佩。
朱老先生已經落魄了,在世人眼中不過是沒有價值的人。
但在蕭北辰心中,卻彌足珍貴。
這樣的人,是黑山城的瑰寶。
更是平南的幸運。
哪怕再來三十年,平南也很難再誕生一個朱炳祥這樣的人了。
國士兩個字,當之無愧。
蕭北辰彈定鬼修神社本就很難,若要讓這土地重新恢復正常。必須靠着朱炳祥。
少傾,朱兵從裏面沖了出來。
蕭北辰立刻問:「朱老怎麼說?」
朱兵一臉失望的搖頭:「我沒見到大伯,只是站在房間外匯報了這裏的情況。大伯讓你們走。說黑山城的事情,你們惹不起,也不該來招惹。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這話一出,眾人都感到很失望。
頑固分子啊。
只有蕭北辰,露出滿意的笑容:「朱老有心了。」
隨後,蕭北辰撕開自己的袖口,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摺疊起來遞給朱兵:「把這個,遞給朱老看。」
朱兵猶豫不決:「這……能行嗎?」
蕭北辰道:「你只管送去。」
朱兵再次折返進去。
果然,朱兵再次回來的時候笑容滿面:「蕭先生,你看我身後。」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只見朱玉顏攙扶着一個全身綁着繃帶的七旬老者,打着拐杖走了出來。
這老者很削瘦,甚至有些駝背。
但走的很快,來到眾人身前的時候,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蕭北辰身上:「閣下,可是蕭北辰?」
蕭北辰快速上前,深深拱手:「蕭北辰,見過朱老先生。」
噗通!
老者轟然單膝跪地:「先生不遠萬里南下,請恕我朱炳祥,有失遠迎。」
蕭北辰親自扶起:「朱老先生,你太客氣了。我應該早就來拜訪你的。」
蕭北辰怎麼都沒想到,曾經的黑山城第一豪門世家的家主,一代雄主。如今竟然佝僂着腰,垂垂老矣。
朱炳祥受寵若驚:「先生言重,快快請進。」
隨後,朱炳祥還特意和霍香珂宮山河打過招呼,邀請他們進去。
宮山河兩人早就看傻了眼。
誰能想到,曾經並肩作戰的故友,竟然佝僂了……
進入別院。
蕭北辰再次被這裏的一切給驚到了。
太簡陋了!
一貧如洗。
除了大門還在,裏面的一切都被打砸拆卸掉了。簡直被土匪洗劫過一樣。
到了書房,連茶桌都是用幾塊木頭臨時釘起來的。
茶具,也很破爛。
饒是如此,朱炳祥卻很熱情的招呼大家坐下,還主動讓朱玉顏給大家泡茶。
茶葉,是非常劣質的。
味道苦澀難咽。
蕭北辰看着心酸,接連喝了幾大口。
霍香珂聲音哽咽:「朱老,你怎麼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啊。」
朱炳祥苦笑:「家門不幸,民眾不化。」
蕭北辰長嘆:「朱老先生一代國士,四十年來委曲求全,忍辱負重,造福一方。到頭來,卻落到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