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兜,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他看着蘇浩輕聲笑道:「我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不可能放任擁有免疫的外來者到處亂跑。他們只是我用於論證的載體。放心吧!那些人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威脅,團隊裏的秘密也不會被外人知曉。因為..我把他們全都殺了。」
最後這句話聲音很輕,蘇浩只覺得腦子裏有雷霆在震盪。他感覺有些失神,強調怪異地問:「你..你說什麼?」
「我殺了那些拒絕加入團隊,但注射過你鮮血的人。」
周辰白淨的麵皮上顯出很陽光的笑,充滿誠意和懇切,絲毫沒有歉疚和陰冷:「所有注射過免疫藥劑卻沒有加入團隊的外來者都死了。一切都處理得很乾淨,沒有絲毫遺漏。我是第二階段的強化人,有槍。」
蘇浩靜靜地站着。
他感覺腦子很亂,雙眼直勾勾盯着坐在對面的周辰。
理智告訴他這很恐怖,很血腥。他從未想過身邊的人居然會做這種事。
「他們..他們是人,不是喪屍。」
蘇浩眼裏釋放出冰寒的光。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線。
然而,內心深處卻仍有一絲非常渺茫的期待。
他在等着周辰說這一切從未發生過,告訴自己只不過是個調節氣氛的玩笑。
「我殺了他們。」
周辰無比認真的話語,破滅了蘇浩心中最後的幻想:「我需要實驗數據,想從反方向證明一些對你有用的東西。何況,他們在那條路上走不了多遠。到處都是喪屍,沒有救援。就算不被喪屍咬死,他們也會餓死。」
「那不一樣。」
蘇浩的聲音變得嘶啞:「我說過————他們是人,不是喪屍。」
周辰不再說話。
房間裏的氣氛陷入凝固。
沉默了幾分鐘,周辰從椅子上站起,朝着蘇浩走過來。他站定在顯微鏡旁,從外衣口袋裏摸出配發的手槍,握住槍身,把槍柄遞到蘇浩面前。
「你可以殺了我。」
他的臉上絲毫沒有憤恨之色,只有坦白和平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心底的恐懼和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表述。我想過要收手,想過停止這種罪惡,以其他方式對活着的人進行補償。但我仍然還是繼續做着同樣的事,一個又一個,抽取血樣、對比、注射,然後跟蹤到遠處,瞄準他們開槍射擊..」
蘇浩注視着周辰的眼瞳,想要看穿其中隱藏的所有成份:「你應該早點兒告訴我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也就不會有後面的那些事情,死更多的人。」
「不!你幫不了我。」
周辰的回答非常突然。他苦笑着搖搖頭:「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卻無法收手。假如時間能夠逆流,我相信自己還會這麼做,仍然還是瞞着你。」
蘇浩臉上顯出怒意,咬着牙問:「為什麼?」
周辰雙眼直直看着前方,思考了好一會兒,抬起右手,指了指他的心臟,又指了指蘇浩。
「你..還不明白嗎?我對你有認同感,也注射過你的血。你是蜂王,而我..是工蜂。」
蜂群,是非常特殊的生物。
蜂王獨一無二且不可取代。每一隻工蜂都是為了蜂王而存在。它們榨取花蜜,提煉王漿,所有一切工作都是為了蜂王而努力。它們永遠不會叛逃,團結緊密得如同鐵板。遭遇外敵的時候,任何一隻工蜂都會挺起毒刺,義無反顧蜂擁上前,用身體和生命捍衛自己的王。
為了王,它們願意做任何事情。
哪怕背負罪惡。
..
沒有天氣預報,倖存者們只能依靠經驗對天象進行觀測。空氣中的熱度一天比一天減弱,陽光也不再那麼刺眼,即便是晴朗的時候,仍然覺得身上微微發涼。
團隊成員都領到了冬衣。那實際上幾個月前從城內商店裏收集到了儲備品。由於倉庫空間大多用於存放食品和醫藥,存儲的被服數量並不太多。統計下來,最多只能滿足六百人左右的需求。
蘇浩握着方向盤,沿着城內公路一直向西。每小時三十公里的車速算不上快,偶爾有腿腳靈活的喪屍會撲上來抓住車身表面鋼網。它們很執着,死也不肯放手,就這樣拖着,在柏油路上帶起一條濕漉漉的血痕。
欣研穿着一套莫代爾質料的緊身衣褲,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半側着身子,頗有些擔憂地看着面無表情的蘇浩。
蘇浩沒有對周辰作任何處理。那件事仿佛從未發生過,而他也什麼也沒有聽說過。
那不是周辰的錯。
蘇浩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三令五申以後遇到任何類似的事件,無論任何人,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而不是像周辰一樣擅作主張。
「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欣研低聲道:「你應該笑一笑,就像最初遇到你的時候。」
蘇浩緊繃的面孔慢慢變得緩和,他左手掌握方向,右手握住欣研手腕,手指鑽進女孩手心,來回輕撓。癢酥酥的感覺順着手臂傳至全身,欣研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
蘇浩偏過頭,看着她,露出滿意的微笑:「你也一樣。」
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與周辰之間的談話。蘇浩也不打算繼續追究。
做都已經做了,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