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我直接從攀岩而下,從高高的懸崖中間往下滑落。
我的這輕身功法,雖然沒有鬼鬼那般輕靈飄逸,不過卻也穩重得很,在壁虎神遊術的攀附下,我很快就悄無聲息地滑落到了巨坑之底。
而這時鬼鬼也先我一步,到達了此處。
我背靠着石壁,朝着四周瞧去,防止有人出現,將我們給抓個正着。
要曉得,有着那熊熊燃燒的篝火,巨坑雖寬闊,光線卻並不是什麼問題,在這樣的光明之下,敵人的老巢之中,我多少也有些壓力。
不過無論是從上面俯瞰,還是身處其間,我都沒有瞧見有那些紅袍薩滿的影子。
想來也是因為這霸王龍太過於恐怖,煞氣沖天,沒有幾人能夠忍受得住這樣的威壓,所以反倒使得這兒尤為的寧靜,除了那霸王龍如雷的鼾聲之外,別無他物。
我沿着牆緩慢行走,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氣息,還用遁世環將我和鬼鬼的炁場籠罩住。
每走一步,我的心都跟着跳一下。
鬼鬼更是顯得緊張,她死死地拉着我的衣服,時不時地回過頭去,盯着那沉睡之中的肉山,害怕它突然醒轉過來,將我們給一口吞噬了去。
我走了一段距離,發現鬼鬼沒有跟上我,停下來,等着她接近的時候,用十分嚴厲的口吻對她說道:「跟着我,別看其它的。」
被我用這般重的語氣呵斥,鬼鬼的臉在瞬間就變得火辣辣的,不過腳步倒是輕快了許多。
她也沒有再時時關注那條巨型霸王龍了。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般,你越是在意,就越容易出事,而當你真正將其放下,反而變得輕鬆許多。
我們沿着岩壁,繞過了那巨大的霸王龍,來到了這一頭的石台陰影處。
這黑暗給予了我們一點兒安全感,當隱入其中的時候,我和鬼鬼都下意識地吐了一口氣,這才感覺自己汗出如漿,衣服都已經濕透。
壓力巨大。
高台遮掩了巨龍的身子,這給予了我們一種虛假的安全感,在高台對面那兒,有一處石門,門上以及周圍的地方,都刻着許多古怪的符文,我來不及細看,卻瞧見此刻是封閉着的。
我們很快就來到了鬼鬼瞧見的一堆碎布處,我低下身子,翻看了一番。
的確都是中山裝。
那些被脫去衣服的囚徒,到底被弄到哪兒去了?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眼中卻掠過了布拉提及神眠之地時臉上的恐懼。
嗚、嗚……
這時,我身邊的鬼鬼突然抓着一件灰撲撲的中山裝,一動也不動,而喉嚨里則迸發出一絲壓抑不住的哭聲來。
她也知道那霸王龍甦醒的恐怖,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忍耐住心中的悲傷。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怎麼了?」
鬼鬼舉起這件中山裝,在衣襟處翻出了一個堤岸輪廓的繡花圖案來,對我說道:「這衣服,是我哥的……」
什麼?
我頓時就感覺腦袋一炸,下意識地抓着她的胳膊說道:「你確定?」
鬼鬼哭泣着低聲說道:「這個圖案,就是我們黃家的標誌,不是我哥,又會是誰呢?」
這般哭着,她猛然一抬頭,卻是看向了不遠處的高台之上。
我還沉浸在黃養神有可能已經身死的消息中,卻沒有料到那鬼鬼居然身子一晃,卻是朝着那高台處飛身躍去。
她輕身功法飄逸靈動,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卻是已經上了好幾層台階。
不要!
我心中焦急萬分,跟在她後面躍上高塔,然而等我一路追尋到頂的時候,卻沒有瞧見鬼鬼的身影。
沒有鬼鬼,唯有正中心處,一池波瀾不驚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