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野古已經衝到了步雲飛面前,房若虛只數到五下,拔野古就衝破了三重野落河。
「大哥!蔡希德來了!安祿山什麼都知道了!」
步雲飛一聲長嘆——蔡希德沒死,顏杲卿終究下不了手!
那地動山搖的馬蹄聲,是蔡希德的五百鐵騎!
他們已經衝到了寶輪寺。
安祿山不會接受他的獻劍了!他已經龜縮到了曳落河鐵壁之後!
機會失去了,再也不會回來!
「殺安祿山!」步雲飛大喝一聲,揮動天極八柱,沖向曳落河組成的銅牆鐵壁!
這是步雲飛最後的機會,也是秦小小最後的機會!
只要突破了曳落河人牆,衝到鐵輿下,就有希望殺掉安祿山。
儘管,這一希望十分渺茫,曳落河已經組成了強大的防守陣型,強盾在外,利刃在內,那黑色的人牆,如同是一隻巨大的刺蝟,無懈可擊!
「殺安祿山!」拔野古舞動金剛杵,撞向曳落河刀槍密佈的銅牆鐵壁!
「殺安祿山!」無數常山健卒從四面八方沖向寶輪寺。
常山城裏,發出如雷的咆哮!
刺殺安祿山失敗了,就只能以死相拼!
這是常山最後的機會!
曳落河的銅牆鐵壁前,頓時血肉橫飛!
……
張興揮舞戰刀,瞪着血紅的眼珠,在亂軍叢中,四處尋找一個白色身影。
那個身影曾經出現在蔡希德率領的五百騎兵當中。
就在安祿山的鐵輿停在寶倫寺山門前的時刻,那個身影隨着五百范陽騎兵,從校軍場方向呼嘯而來!
五百范陽騎兵的衝殺聲中,大地震撼,戰馬嘶鳴。
就在馬蹄聲起的一瞬間,鐵輿被曳落河的強盾遮蔽了,安祿山肥胖的身軀,如同一隻千年老龜,無聲無息地隱入了濁水中!
安祿山已經覺察到了埋伏,步雲飛已經不可能獻劍行刺了!
唯一的機會,就是趁曳落河立足未穩,發起孤注一擲的強攻,血拼曳落河!
於是,張興斷然下令放箭。
亂箭齊發,曳落河陷入短暫的混亂中,張興率領常山健卒沖向了寶倫寺。
前面是曳落河的鐵壁,身後是有着萬夫不當之勇的蔡希德以及他手下五百驍勇善戰的范陽騎兵。張興陷入腹背受敵!
但是,張興命令所部常山健卒,不顧身後的騎兵,全力沖向曳落河!
這是孤注一擲的衝殺!
兩千常山健卒,面對一千驍勇善戰的曳落河,原本就沒有多少勝算,如要分兵,必敗無疑!
兩千常山健卒撞向了曳落河鐵壁,不到一刻鐘,鐵壁前死屍磊磊,血流成河!
常山健卒不可謂不強!
顏杲卿早就料到安祿山必反,到任常山太守後,便着力訓練常山健卒。他原本在范陽軍中供職,對於行軍打仗並不陌生,而驍將蔡希德又是他的摯友,時常給予指點,甚至派出得力手下前往常山,協助顏杲卿練兵。
所以,顏杲卿的常山健卒,僅僅經過不到兩年的訓練,其戰鬥力,絲毫不弱於范陽、朔方軍。這支軍隊擺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一支勁旅!
然而,不幸的是,常山健卒的第一仗,面對卻是大唐精銳中的精銳曳落河!
更為糟糕的是,他們的身後,蔡希德的五百騎兵已經突破了街壘,殺到了眼前。
張興不得不率領五百士卒,回身抵抗騎兵。
在砍殺了五名騎兵後,他在亂軍叢中,發現了那個白色的身影。
那個身影手持一把短刀,一馬當先,沖向了常山健卒,只一瞬間,就有三名常山健卒死在他的短刀下,每一個士卒,都被他隔斷了喉嚨,刀法精準、乾淨,毫不拖泥帶水。
那是令狐潮!
張興終於明白了,蔡希德為什麼沒死,五百已經被拿下的范陽騎兵,為什麼會死而復生!
令狐潮背叛了顏杲卿,他沒有殺掉蔡希德,相反,他做了安祿山的內應,將蔡希德這隻猛虎,從囚籠中釋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