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天的會議上,方里便已經表示出了想取得大聖杯的意向。
那對於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的人來說,相當於某種程度上的宣戰吧?
畢竟,對於參加聖杯大戰的人來說,想取得聖杯,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可大聖杯卻只有一個。
只要方里打算取得大聖杯,那與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便遲早會產生衝突。
既然方里在會議上已經那麼宣言過,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便不至於連這點都意識不到。
這樣一來,雙方又如何能夠不產生衝突?
「方里先生沒有放棄的想法吧?」菲奧蕾注視着方里,一對眼眸似想看穿方里的心聲一樣,說道:「雖然不知道方里先生的願望,但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也有無法妥協的地方喔?」
倒不如說,以理由而言,尤格多米雷尼亞更有無法放棄大聖杯的充分理由。
一旦放棄了大聖杯,那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便會失去與魔術協會相抗爭的力量。
屆時,向魔術協會宣戰的這個魔術世家便會被那個在魔術界裏屹立了兩千年歷史的龐然大物給吞噬。
這種與家族存亡相掛鈎的東西,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有着太多的理由不能放棄它了。
可是…
「可是,現在的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也有着太多的理由保不住聖杯了。」菲奧蕾以聽起來似乎很遙遠的聲音,說道:「如今這個狀況,你與齊格都僅僅是提供戰力給我們而已,我們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真正持有的從者只有一騎。」
這一騎的從者,在接下來進攻紅方陣營的大決戰中,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即使能夠活下來,能不能活到最後,又是一個未知數。
而敵人有多麼棘手和強大,那已經是連強調都懶得強調了。
所以,現在的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就算拿着大聖杯,那也沒有保住它的能力,反倒是懷璧其罪,遲早會因為這個寶物招惹來殺身之禍。
「根據宗族裏的長老們的一致認為,在伯父大人已經死去的現在,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已經沒有必要再執着於之前的悲願。」
菲奧蕾如此說着。
「利用聖杯抵達根源姑且不說,可想推翻魔術協會的統治,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再做了。」
換言之,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準備妥協。
向魔術協會妥協。
「考列斯已經着手準備在戰後與魔術協會進行協議了。」菲奧蕾像是解脫了一樣,笑道:「我現在的作用,就只剩下履行御主的職責,戰鬥到最後而已了。」
方里默默的聽着菲奧蕾的訴說。
最後,明白了一件事情。
「是嗎?」方里猶如自言自語一樣,說道:「你準備將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的族長之位扔給自己的弟弟,好無事一身輕吧?」
「……方里先生還是跟以前一樣,說話毫不留情。」菲奧蕾嘆了一口氣,卻也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說道:「喀戎已經提醒過我了,比起我,考列斯更適合成為族長。」
一句話,表明了菲奧蕾的態度。
「或許,我還會將家族的魔術刻印轉給考列斯。」菲奧蕾像是真的放下了什麼一樣,笑着說道:「到時候,大概就是我捨棄魔術迴路,捨棄成為一名魔術師的時候了。」
話是這麼說,但菲奧蕾很明顯還沒有徹底的做出決定。
族長之位,菲奧蕾是不在乎的。
但是,對於自己從小投以心力,一路研習過來的魔術,菲奧蕾還沒有做好捨棄的心理準備。
菲奧蕾本身並不討厭魔術,亦不討厭作為一名魔術師而活下去。
只是,菲奧蕾明白,自己並不適合成為魔術師,根本做不到像一名魔術師一樣活下去。
追求神秘。
那對於菲奧蕾來說,同樣是很有魅力的。
可為了追求神秘而不擇手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菲奧蕾不知道在對着誰說這樣的話,低聲開口。
「再給我一點時間做選擇吧…」
這樣的聲音,便是有如隨風消逝一樣,很快便被風聲給淹沒。
方里不再在這個話題上進行探討。
即使菲奧蕾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那也不代表着就是打算讓方里給出建議。
菲奧蕾只是單純的需要一個訴說的對象而已吧?
那方里便當一名合格的聽眾就行了。
只不過,方里不知道,自己的這般作為,在菲奧蕾的心中,亦是讓其會心一笑。
「果然跟ruler說的一樣。」菲奧蕾輕笑着說道:「方里先生看似毫不留情,但內心深處其實隱藏着非常溫柔的一面,所以才會對魔術師的生存方式感到反感。」
「哈?」方里頓時愕然了。
可不等方里多做感想,甚至反駁出聲,菲奧蕾便是極為突兀的轉移了話題。
「對了。」菲奧蕾說道:「你的從者呢?」
「……我讓她到周圍去巡視一圈了。」方里有些不乾脆的說道:「明天晚上就是進攻空中庭園的時候,這個時候可不能被躲在暗地裏的殺人狂魔給鑽了空子。」
方里口中所指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