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紛紛笑了起來。
這解釋倒也有趣。
變異感染體之間的關係,就是你死我活的戰爭。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吃掉你,沒有任何情面可講。對方感覺到危險迅速撤離,倒也說得過去。總不可能明明知道對手強大還要硬拼。
只有沒腦子的白痴才會這麼幹。
無功而返。
回到房間,顧克剛已經醒了。
沒有了生物營養的誘惑,他的神智正在恢復。眾人紛紛上前安慰勸解着,顧克剛也對自己失去理智的行為感到後怕。總之,正常情況下,他的表現和普通人差不多,特徵只是嗜糖。但是劉天明很清楚:顧克剛之所以沒有對其他人產生捕獵欲望,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血液細胞從中調和。
如果當初給顧克剛注射了另外一個變異感染體的血,他會毫不猶豫撲過來,啃斷自己的喉嚨。
必須儘快前往西昌,找到宋嘉豪藏在那裏的免疫藥劑。
該死的氣候還是沒有好轉。地面積雪很深,南方車子沒有配備防滑鏈,根本不可能行駛。
剩下的糖不多了,還可以勉強維持幾天。
再這樣下去,顧克剛就會表現出嗜肉特徵。
到了那個時候,誰也控制不住他。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用子彈打爆他的腦袋。
……
華三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樓上房間,帶着說不出的亢奮和衝動,用刀子破開罐頭,把所有湯汁肉塊全部倒進鍋里。他放了很多水,切了十幾個土豆,煮了海海滿滿一大鍋。
楊巧蘭是華三的婆娘。兩口子婦唱夫隨,關起門來開開心心吃了一頓。感覺這輩子都沒有此時此刻這麼幸福。
以前在村裏的時候,大家都是街坊。
王林康搞起香榭麗舍這個樓盤項目,拆掉了舊的村落,村民們強佔大樓,殺光了所有外來購房者。在血腥和殺戮面前,人人都覺得危險。現在,大樓里家家戶戶很少開門,都在防備着曾經認識的人會不會什麼時候用刀子朝自己身上捅過來。
吃飽了飯想要消食。
屋子裏的空間太窄,楊巧蘭想要到外面走廊上逛逛。
剛走了幾步,就看見隔壁的門開了,露出一張充滿警惕的臉。
那是個女人,也是楊巧蘭認識的同村婦女。說起來,兩個人關係不錯,甚至還是遠親。
楊桂花看着在走廊上逛來逛去的楊巧蘭,覺得很驚奇。
「你雜個不呆在屋頭?」
「在裏面憋得難受,出來走走。」
楊巧蘭舔着嘴唇上殘留的罐頭油脂,舌頭攪動着口腔里殘留的罐頭香味,想想聰明機智的自家男人華三,不由得發出勝利者的得意笑聲。
「桂花妹子,各吃飯嘍?」
楊桂花點點頭:「吃過了。」
楊巧蘭走到近前,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各聞見香味了?我家今天做好吃滴。嘿嘿嘿嘿!香不香?」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旁人恐怕很難理解這種炫耀。
不就是一個罐頭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楊巧蘭的想法其實不難理解。尤其是物資匱乏的時候,能夠吃到肉,本來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當然,這裏指的不是人肉。
空氣中殘留着淡淡的紅燒牛肉香氣,在冰冷的環境裏,是那麼明顯,強烈刺激着楊桂花的嗅覺神經。
「你從啥子地方弄來滴罐頭?哦……對了,是不是樓下那些人?」
「是我男人整來滴,可好吃了。」
兩個家庭婦女之間的談話內容就這麼簡單,無非是炫耀和羨慕,卻持續了長達半個小時。
等到談話結束,楊桂花關上房門,看着房間裏雜亂的擺設,還有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書的男人,她忽然覺得生活失去了意義。
楊桂花丈夫叫做謝坤,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身材普通,長相普通,就連說話方式也很普通。
「你怎麼了?」
「巧蘭她們家今天做好吃的,她男人跟樓下那些人換了個罐頭。」
謝坤平靜的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家長里短,互相炫耀,是村子裏所有女人的通病。自家老婆楊桂花也不例外。
謝坤不是村子裏的原住民。他是外來的上門女婿,也是村子裏為數不多,寥寥無幾,擁有中專畢業證的文化人。
謝坤沒有參與村民殘殺購房客的事件。儘管時局不同,謝坤仍然對「吃人」這種事情抱有本能的反感。當然,這並不代表着謝坤有多麼高尚。真實情況是,病毒爆發前,謝坤正好購買了幾百斤大米存在家裏。他的存糧比村子裏其他人多得多,自然也就用不着吃什麼人肉。
這個地方很可怕。謝坤親眼目睹了村民的瘋狂。他覺得很恐懼,想要離開香榭麗舍。
劉天明等人第一天進來的時候,謝坤就留意上了他們。倒不是起什麼壞心思,謝坤覺得應該跟着這些陌生人一起走。繼續留在這裏,結局不外乎兩種:要麼吃人,要麼被別人吃掉。
「你不要跟着他們鬧。」
謝坤輕言慢語說着自己媳婦:「我們東西都收拾好了。聽我的,只要樓下那些人出發,我們就跟着他們一起離開。我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好人。」
這番話,連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