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醫院那邊打點得怎麼樣？」

    「嗯，都已經弄好了。」

    把玩着手裏珍貴的勳章，這個蟲讚賞地說着：「嗯，做得好。」又丟過去一句話，「仔細點，別漏出馬腳。」

    「是，閣下。」

    書房裏，陳立手邊一本勾勾畫畫，翻得卷邊的醫療操作書。

    看着書中描繪的場景，陳立眉間的溝壑越來越深。

    「你確定？」陳立目光從書上轉向秦清，「真的行？」

    「行！」秦清一副萬事俱備的樣子，「我難道會拿自己的命來看玩笑？」

    「相信我！」秦清眨了眨眼。

    「我是相信你，但是也不相信我自己啊。」陳立隨意翻着手裏的書，「看了幾天，理論知識但是豐富了，可我完全沒有實踐過啊。」

    「沒事兒的，」秦清安慰着他，「別擔心。」

    「我們今天下午就開始吧，」秦清又說，「事不宜遲。」

    「今……今天？」陳立簡直覺得自己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

    「嗯，今天。我們不能讓別的蟲覺察出不對的地方。」秦清坐起來，走到陳立的桌邊。

    「我已經準備好需要的東西了。」隨手收拾着陳立散開得亂亂的桌子。

    秦清帶着溫熱的體溫一點點靠近，明知道現在不是時候，陳立還是有些心猿意馬。手指一點點攀上秦清的腰肢，輕輕點着。

    秦清手沒停，仍然收拾着手邊的東西。

    「還沒準備好吧？」陳立笑得很壞，食指輕輕撓了撓秦清的腰。

    「我們不該先運動一下讓蟲蛋更茁壯一點？」陳立手探進秦清的衣服，在裏面煽風點火。

    身體早已熟悉了陳立的觸碰，秦清不知覺輕吟出聲：「嗯……小心一點。」

    家裏一個空閒的房間被改裝成了臨時的手術室，各式手術用具齊刷刷擺在無菌的托盤裏，穿上無菌的手術服，陳立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參與到手術的環節，就直接關係到了孩子和秦清的生命。

    看着躺在手術台上的秦清，陳立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氣，一條條回想着步驟和注意事項。

    摸了摸肚子，秦清輕聲地和蟲蛋對話，「寶貝，你可要乖乖的。」

    蟲蛋輕輕地動了動，像是在回應着雌父。

    抬頭看着陳立一臉緊張的樣子，秦清笑了笑：「你還沒給他想一個名字呢！」指了指肚子。

    陳立恨不得罵他這個缺心眼的。「名字之後再想，」語氣又軟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

    沒有麻醉劑，秦清帶着無菌手套，拿着手術刀，一臉堅定。

    「我要開始了。」秦清說。

    「嗯。」手裏準備着一系列善後的東西，也準備好了一切應急的措施。

    「嗞……」刀片划過肚皮的聲音打在心上，陳立心裏也像是跟着受着刑罰。

    小麥色的腹部泛着手術刀金屬的冷光，完整的一片開除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

    秦清的臉瞬間充斥成赤色，細密的汗仿佛一瞬間被逼了出來。咬着專用的忍痛咬合器，陳立怕他傷到自己。

    在肚子上開出的小口上加上擴張器，陳立操縱着機器吸住被血裹着的蟲蛋。取出來，放進水裏。

    秦清臉上的汗都快打濕了頭髮，顧不上給秦清擦汗，陳立拿着縫合針專注而快速地縫合着傷口。

    「沒事，沒事，再忍一會兒。」陳立手上動作飛快，恨不得馬上結束這一切。

    咬着咬合器的秦清說不出話來，沒有麻醉劑的疼痛超出他的想像。

    處理好傷口，抹上了藥，陳立給秦清吃下了帶着安眠成分止痛藥。取下了陳立嘴裏的咬合器，擦了擦他臉上的汗，陳立親了親他的額頭。「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

    疼痛早已把秦清弄得疲憊不堪，終於完成了這一切，秦清放下心。

    「快給我看一眼。」秦清聲音都有些沙啞，眼睛渴望地看着放在清水中的蟲蛋。

    陳立對這個折磨了秦清這麼久的蟲蛋倒是一臉嫌棄，「蛋不是都長一個樣？有什麼好看的。」手上動作卻一點也沒有慢，聽着秦清的話把蟲蛋撈出來擦了擦水，遞到秦清面前。

    怎麼會一樣？秦清沒力氣再與他爭辯。只是盯着面前的蟲蛋。不同的蟲蛋由於天賦潛能的不同，表現在蛋表的花紋有很大的區別。若是蛋都長成一個樣了，那在孵化期里不是很容易就會被別的蟲掉了包？

    據說蟲族就沒有哪一個蟲蛋和別的蟲蛋時長得一模一樣的。任何一個蟲蛋都是獨一無二。

    秦清眼前的蟲蛋，或許是在雌父肚子裏時就營養太好，雖然早產了十天，但個頭卻比其他的蟲蛋還要大上一圈。蛋身被華麗繁複的花紋包圍着，像是最最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但最令秦清感到神奇的是，心裏那份與蟲蛋融為一體的羈絆，和聯繫。

    陳立動作收回着手裏的蛋，說着：「好了，你快睡會兒，這裏有我。」

    「嗯。」倦意襲上心頭，秦清有氣無力地應着，閉上眼睛陷入夢裏。

    戳了戳懷裏大個頭的蛋，陳立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有翅膀那樣覺得神奇。「我的孩子都已經生出來了還在蛋里，想想還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陳立心裏默默吐着槽。

    蟲蛋隨着陳立手上的動作搖搖擺擺，像是個不倒翁。

    「能聽見我說話嗎？」陳立手指在蛋身上一點一點。「你個小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