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繩好好地怎麼會斷掉呢,這五帝錢又不是玻璃,怎麼說碎就碎了?
我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這五帝錢碎成了兩半。
奶奶氣得渾身發抖,揮起手就想打我。手抬到一半又強忍着心裏的怒氣忍住了,彎腰把地上碎成兩半的五帝錢撿起來,緊緊的捏在手裏。
出了門,奶奶劈頭蓋臉的把賴疤頭罵了一頓,把賴疤頭罵的一愣一愣的。
看的出奶奶是把氣全都發在他身上。
罵完了,奶奶板着臉問賴疤頭,那幾個畜生都來了沒。
賴疤頭連連點頭,而我也看到了幾個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傢伙,畏畏縮縮的站在賴疤頭的身後,眼神躲躲閃閃。
加上賴疤頭一共五個人。
看着這幾個人,我心裏竄起一股怒氣,對一個傻乞丐都能做得出如此人神共憤的事情,死了也是活該。
等人來齊了以後,奶奶讓幾個上了年紀的婦女拿着一身乾淨的衣服進屋給傻女人換上,說要體面的上路。
可沒有人願意,這女人屬於橫死,按客家話來說就是傷鬼,誰也不願趟渾水。
賴疤頭威逼利誘什麼招數都使出來了,還承諾每人給1000大洋,加上奶奶的保證,那幾個老婆子才同意。
看着幾千大洋幾句話的時間就撒出去,我有些羨慕,這傢伙的老爸死了之後留下了一大筆錢和田地,不然也不足以支撐他那麼敗家。
等幾個老婆子從屋子裏出來,奶奶給了她們每人一張符紙,吩咐她們進門之前先燒一盆旺火,跨過火盆後用柚子葉洗手,再把這符紙混着水喝掉,等到第三天太陽最大的時候在出門。
看着奶奶凝重的面容,我也有些不安。
奶奶從隨身帶着的布袋裏掏出香燭、紙錢和桃木劍等等,開壇做法。
半個小時以後,奶奶停止了做法,臉上全都是密集的汗珠,她緩了口氣,道:「午時三刻,祭陽火!」
午時三刻,太陽掛在天空中央,是地面上陰影最短的時候。這在當時人看來是一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候。
所以古時候的監斬官員、行刑的劊子手都選在陽氣最盛的時候行刑,可以抑制鬼魂不敢出現...或者說徹底殺死。
而這個時辰也被道家稱為「殺陰」。
我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奶奶,希望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樣吧...
在奶奶的示意下,我和賴疤頭以及那四個人戰戰兢兢的走向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一次進屋我感覺比前兩次進來,空氣愈加寒冷,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根據奶奶的吩咐,我雙手托着傻女人的腦袋。
她死不瞑目,雙眼空洞的直射天花板,從我的位置看,給我的感覺就是她總是在看着我,弄得我不寒而慄。
我伸手想把她眼皮子合上,奶奶卻喝住我,讓我不要亂動,免得引靈入體,到時候我就是她,她就是我,那就麻煩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鬼上身嗎?
不由得,我想到了那隻黑貓,在聯想奶奶抽黑貓臉的動作,估摸着剛才黑貓已經被鬼上身了。
傻女人的屍體很冷,摸起來和冰塊差不多。
我本以為六個大男人抬一具屍體是很輕鬆的事,可一抬才發現,這哪是一具屍體啊?根本就是塊鐵,吃奶的勁用上了還抬不起來。
我跟在奶奶身旁那麼多年,說實話怪異的事情不是沒碰到過,可這還是頭一次。
賴疤頭和那四個人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牙齒都在咯咯咯的上下顫抖。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我不敢了,真的也不敢了,放過我吧!」
奶奶扭頭喝了一聲閉嘴,眉頭一緊,拿着一把桃木劍念念有詞的揮舞了好幾下,把那摔成兩半的五帝錢塞入傻女人口中,再用硃砂畫過的符紙將其封住。
「起!」隨着奶奶一身暴喝,我們六個人同時用力,雖然還很重,可已經能抬起來了。
屏住呼吸,六個大男人憋得臉都紅了,奶奶說了,在屍體抬起的那一刻一直到火堆上這一段路不能喘氣,不然會讓陽氣沖亂了陰氣。
看來奶奶之前已經吩咐過了,門外邊全都是上了年紀的女人,男性則都躲得遠遠的。
看準了火堆的方向,伴着奶奶的念經聲,我們六個人把傻女人的屍體放在了火堆上,只等着太陽最毒的時候點火焚屍。
屍體剛放下,耳邊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像是有人抬起手在柴火堆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隨後,奶奶讓我去找一隻大公雞,捉一些毒蟲和紅辣椒,還有我的指尖血混合在一起餵給大公雞吃,在點火之前拼命的對它說話。
我瞬間就愣住了,和一隻公雞說話?它能聽得懂嗎?
但對於奶奶的吩咐,我沒有半點懷疑,只不過有點臊得慌,特別是別人對我指指點點的時候,我很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在我對公雞說話的空隙,奶奶讓隔壁歷叔把他家那隻黑貓抱來。
咬破食指,用血和紅硃砂合在一起,用毛筆沾着在黑貓的頭上畫了一道符。
說起來也怪,那隻原本躁動不安的黑貓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奶奶手起刀落斬殺了那隻黑貓,那動作比年輕人還要利索,一點都不像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把黑貓的血裝在一個陶瓷小碗裏,繞着火堆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