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緣起之童年

    xxx十二年前xxx

    秋夜，一顆流星划過天空。

    「真的有流星呀。」媽媽董夏說道。

    「當然啦，怎麼說我也是市天文協會的會員，這點兒流星算什麼，今晚上是仙女座流星雨六年一次的大爆發，等會兒有更壯觀的呢。」爸爸徐海凡道。

    「快看！又來了一顆！」

    初秋市郊的南山，涼風習習吹在身上，望着天上一道道的美麗流星，董夏覺得為了慶祝兒子的生日，丈夫提議的這次郊遊觀星計劃還不錯。

    一家人是開車來的，五歲大的徐遲坐在車前蓋上，努力將小脖子探向夜空，似乎這樣可以讓他離流星近一些。

    當看到第一顆划過夜空的流星時，徐遲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閃動着和流星一樣璀璨的光芒。

    董夏感覺這次來對了。小徐遲當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如果還有唯一的小缺點那就是稍微有那麼一點悶。帶他去遊樂場，玩旋轉木馬、碰碰車之類的，其他孩子又笑又叫，他卻總是很安靜，看起來對一切都興趣缺缺的模樣。其他的孩子撒嬌耍賴向父母要好吃的、好玩的時候，自己的寶寶卻只是蹲在地上對着小草發呆。

    這樣的兒子帶起來省心，媽媽卻不由得擔心，書上不是說要早早培養小孩的愛好興趣嗎，這次終於發現了兒子喜歡的東西。

    「也許做個天文學家也不錯？回頭就給他買宇宙知識的畫冊去。」媽媽已經開始為兒子設計未來。

    流星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終於達到了最高峰，一道道流星的軌跡划過天幕，壯麗得讓人屏住了呼吸。

    「咦？」

    徐遲的視線落到一顆與眾不同的流星上。

    純白色的星頭，拖曳着一道幽藍色的長長焰尾，好像一個穿着裙子正在跳舞的小仙女。

    對，就是仙女，爸爸不是說這是仙女星座流星雨嘛。

    也許那上面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爸爸不是說過，別的星星上肯定也有人，只是太遠了大家互相見不了面。

    徐遲還分不清，爸爸所說的星星和流星的區別。

    小徐遲正要向這顆藍色的小仙女流星招手打招呼。突然他的眼睛猛地睜大，只見流星對着自己猛衝過來，越來越大，已經像一座小房子了，還沒來得及驚叫，轟的一下，帶着一溜藍光的流星已經砸落在身上。

    流星雨的高峰過去，徐海凡和董夏從震撼中回過神，發現兒子卻歪倒在車蓋上睡着了。

    徐海凡好笑地搖了搖，「小懶蟲起來，該回家啦。」

    「算了，讓他睡吧。」董夏說道。

    董夏拉開車門，一隻毛茸茸的小狗貼着車門掉出來，董夏手快地接住。

    「小薩等急了吧。」摸了摸小狗的背，董夏帶它坐進車，接着徐海凡把睡熟的徐遲也抱了進來。

    小薩舔了舔小主人沒有得到回應，失望地將頭拱到徐遲的肚子上，不一會兒也睡着了。

    看着兒子和小狗抱在一起熟睡，董夏的嘴角彎了。

    徐海凡行駛在盤山公路上，夜色已深，公路上空蕩蕩的，雪白的燈光利劍一樣打在山壁上。

    迎面而來一道急彎，徐海凡降低了車速，打着方向盤通過。

    撲面而來兩道強光刺得徐海凡睜不開眼睛，最後一秒他才看見對面猛衝過來的越野車。

    條件反射地狠踩剎車，輪胎髮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接着是一聲鋼鐵碰撞的巨響，爆炸聲中氣囊彈開，徐海凡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肇事的越野車彈向山壁，而載着徐遲一家人的轎車失去了控制，滑向深深的山崖。

    xxx

    徐遲來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

    這裏沒有天空，也沒有大地，身體漂浮在空氣中，周圍是一個個棉花一樣的白色光團。

    好奇地伸手摸了一個光團，清涼涼的感覺有點滑。

    手抽回來的時候，帶起一縷星星點點的光霧，不過很快就散去了。

    徐遲還是個小孩子，見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不但沒感到害怕，反而興奮起來，撒開腿就想跑。

    可是無論他怎麼運動，雙腿都只能在原地打擺一樣地晃動，半步都走不出去。

    一抹藍光從身前飄過，徐遲下意識抓了一把，身體向前一撲，竟然飄動出去半米。

    「哈！原來是要像游泳一樣！」

    徐遲在幼兒園學過蛙泳，成績還不錯，徐遲追逐着藍光而去。

    藍光調皮的很，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上下亂飄，不過也因為這樣徐遲才能跟上。

    離得近了，徐遲才看清，藍光有皮球那麼大一團，頭圓圓的，後面還拖着一條細長的小尾巴。

    「這是一隻蝌蚪、藍色的蝌蚪。」

    不假思索地給藍光下了定義。

    藍色蝌蚪停下來，尾巴一甩一甩，可是等徐遲游過去，它又一個激靈竄出去，只留下懊惱的徐遲。

    如此反覆幾次以後，小孩子也明白這隻「藍色蝌蚪」在戲弄自己。

    藍色蝌蚪在前方一米的地方懸停，身子一抖一抖顫動着，這個樣子徐遲再熟悉不過了，追自家小狗累得氣喘噓噓不得不停下來時，薩薩就是這付樣子。

    執拗的性子發作，「我非抓住你不可。」小徐遲再次「游」起來。

    於是在這隻有大大小小的白色光團，既沒有方向也看不到邊際的空間中，蛙泳小孩和藍色蝌蚪展開了一場漫長的追逐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