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6.霧裡看花

    人生似一場大夢。

    夢裏夢外，樓起樓塌，人來人往。

    時間從指縫中流走，還有膽量跟氣節。

    一路上的沉默。

    做屍體解剖的時候，首先需要給屍體照相。穿衣服跟裸體的各照一張。

    劉海駕駛着他的帕傑羅行駛過凌晨的大街小巷，孟錚在副駕駛座吞雲吐霧，而金剛在後座繼續沉睡：這樣的時間叫他起床，本身就容易引起他的怒火，孟錚跟劉海不忍心將他打暈，只能聽他沉重的呼吸給寂靜的路上帶來一絲生機。

    解剖屍體，還需要做X光檢測，以確定骨骼的情況及皮肉里是否有異物，屍體外的每一項特徵都需要做詳細的記錄，包括頭髮的顏色、身高、體重、身體狀況、眼睛顏色、耳廓、耳朵、指甲殘留物、口腔等等。

    白天擠滿了遊人的大街小巷，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街道跟慘白的燈光。。

    屍體內部，你得要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但，通常頭部的檢查會放在最後，檢查胸部是為了確認是否有肋骨骨折，解剖的時候，先從雙肩開始，切出一個Y字型切口，切口在胸膛正面匯合，然後從胸骨往下端延伸，直至陰部，這樣，心臟跟肺就會暴露出來，隨後，法醫打開心包，取血樣測試血型。然後再取出心、肝、食道和氣管，每一樣器官都要稱重、仔細檢查並切片處理。胸膜腔的積液將進一步取出做分析，還要準備器官組織的切片，做進一步檢查。

    汽車在高大的棕欖樹下跟爬滿常春藤的古老的院牆中間穿過，沿着坡道暈一路向下，駛入一條如書縫一般狹窄的窪地，一座古舊的石頭建築矗立在窪地的中央。寬大的院牆大門口一盞綠油油的燈光閃爍，燈下的崗亭里一名看不出年紀的保安穿着制服無精打采的坐着，院牆裏邊的右側是一排停得像是接受檢閱的士兵一般的救護車，一輛應該是剛剛從哪裏接送病人回來的救護車停在正門口，幾名穿着貌似救生衣的男性正在卸下自己身上的負荷。

    劉海找了一個車位將車停穩，深呼一口氣，側頭看着孟錚，「我們進去看看吧，金剛就讓他繼續睡。」

    孟錚有點狐疑的盯着劉海。

    劉海回頭看看繼續沉睡的金剛，伸手將孟錚叼在嘴上的煙拿過來吸了一口，輕輕拉開車門，孟錚從反方向下車後走到劉海的身邊，「說吧，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糾結的。」

    「大騰也失蹤了，我去過他家了。」

    孟錚一愣。

    車裏金剛的呼嚕聲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傳來金剛悶悶的聲音，「怎麼回事？」

    「你那麼大聲什麼？大驚小怪。」

    孟錚回頭說了一聲，轉頭再問劉海，「你怎麼知道他是失蹤？？而不是不在家而已？別大驚小怪。」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問他關於那個女的事情，可能你們不知道，大騰在西非北非都呆過的，這個女人應該跟他有過那麼一段，大騰來新加坡的時候也是突然就找到我了。所以我晚上就想借着機會問問是什麼情況，我發現他情緒不高，也沒再問下去。」

    「然後呢？」

    「我送他到樓下的時候，他下車進小區，我掉頭，可等我掉頭回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他站在樓下的樹叢里，然後，我看見路邊的一台車裏，坐着兩個人，應該是男性，沒看清楚。我把車停下來的時候，那台車就開走了，我接着給大騰打電話告訴他，他只嗯了一聲，我因為要回警局一下就走了。等我幫你找到那個死人的時候，想回來叫上大騰一起，結果電話無法接通。」

    孟錚繼續看着他一言不發。

    「然後，我就想辦法進到他家裏一看，發現沒人，我仔細轉了一圈，他的武器跟證件都不見了。」

    「哦。」孟錚不置可否。

    「你哦什麼？」金剛悶悶的在車裏問。

    「哦就是，大騰是拿了證件跟武器的，那就是有準備的。所以不需要擔心。小海，屍體在哪？」

    「給剖了，死相奇怪。新加坡這種案件很少，也很重視，這個時候，估計已經被解體了吧。」劉海看看表，鬆了一口氣。「要不要找找啊？我查一下看去哪了？」這句話，他說的是大騰

    「他肯定是有事情，等他找我們吧，你找到了他不願意說，你也問不出來。」孟錚伸過手摟住劉海的肩膀，「對吧？你有什麼事情不願意說，我也問不出來的。」

    劉海微笑。

    身邊有兄弟陪伴，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