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是月余。
所有人皆忙得昏天黑地之時,梁康登位近在眼前。
就在前一天早上,柳福兒交代內侍第二天事宜。
說了個開頭,忽的察覺其中少了兩人。
她眉頭微皺,「宮裏可是有事?」
十幾個內侍管事互相對望。
片刻,一人上前。
「稟夫人,張內監和王內監片刻就會過來,娘娘不妨先交代我等,稍後我等代為轉達。」
「明日是何等的大日子,到底是何事,竟連這片刻都抽不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多話。
柳福兒眯了眯眼。
張內監負責宮裏人員走動。
但凡進了什麼人,需得他手底下的引着進來。
而王內監則是料理着膳房。
宮中一干吃食,大半出自他那裏。
「宮裏可是有客?」
柳福兒忽的發問。
眾人頓時無聲。
「回話,」柳福兒驀地提高兩分音量。
早前回話之人抖了抖,腳往後挪蹭。
「成內監,」柳福兒點名。
成玉抖了抖肩膀,站定。
「稟娘娘,是有幾位夫人來訪。」
「幾位,是幾位?」
「我怎麼不知道?」
柳福兒慣於掌控大局,現下竟出現她不曾知曉的事情,她心頭頓時警覺起來。
「是,」成玉卡了下,遲疑的道:「是劉夫人那裏。」
「她,怎麼回事?」柳福兒面色漸漸轉冷。
「夫人這些天嚷着說悶,了幾位夫人過來。」
柳福兒嘴唇微抿,「都請了哪幾位夫人?」
她語調已和緩下來。
成玉將今天過來的幾位報上。
柳福兒點頭。
這幾人家裏態度明顯,都是支持康兒一脈。
劉氏尋這幾人閒聊,倒也無妨。
她將一早盤算的事情交代了個大概,兩內監才急匆匆過來。
見到柳福兒,兩人忙跪地請罪。
柳福兒示意兩人起身,將兩人需得負責的事宜交代下去,便讓人退了。
眾人恭謹的退了出去。
兩內監互相打了個眼色,小意立在邊上。
柳福兒察覺異樣,待眾人離開,她道:「可是有事?」
兩人慌忙跪地,連稱有罪。
「你二人忠心侍主,何罪之有?」
柳福兒神情柔和。
兩人將額抵在冰冷平滑的石板地上。
「夫人,劉夫人前些日子一直嚷着胸口悶,又說宮裡冷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眼下正在忙大事,奴怕她真箇有恙,便順着她意,請了幾位夫人陪着說話。」
「本以為這就行了,卻不想,」張內監偷眼望柳福兒。
柳福兒眸色沉沉,根本看不出半點端倪。
他重又垂下頭。
「不想,劉夫人竟是生了旁的心思。」
「什麼心思?」
柳福兒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
張內監的心卻顫顫,如卷在暴風中心一般。
但到了現在,他若不說,待事情爆出來,他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劉夫人許了幾位夫人,只要把家中娘子給,給將軍納,納了,就,」張內監越說,舌頭越打結。
到最後竟說不完了。
「就怎樣?」
柳福兒依舊溫和。
「就,」張內監用力一咬,勉強鎮定。
「就與夫人平起平坐。」
「還真是不錯呢,」柳福兒輕笑。
「那幾位夫人如何作答?」
兩內侍重重磕頭在地。
柳福兒微笑,「看來是動心了。」
她輕輕擺手。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不必理會。」
兩內侍微訝。
他們可都聽說過這位夫人的善妒。
本以為會是一場狂風驟雨,卻不想竟如此平靜。
看來,自己所聽的,也不過是傳言。
兩人心頭大定,緩緩退了出去。
柳福兒摩挲着手指,半晌,她勾起嘴角。
「叫葛都尉來。」
沒多會兒,葛大急匆而來。
「城主,」葛大一如從前一般的拱手見禮。
柳福兒點頭,「江陵那邊,近來可好?」
「好呢,」葛大聽她問這個,有些丈二莫不着頭腦。
郎君大位在即,這會兒哪是關心千里之外的時候。
「那就好,」柳福兒微笑。
「明天是康兒的大日子,他這會兒肯定忙亂得緊。」
「我就不過去添亂了。」
「明天,宮裏宮外,肯定忙亂一陣。」
「謝長史這兩天就能回來,在這之前,你可要多幫襯康兒。」
「城主放心,某定竭盡力,」葛大鄭重拱手。
在遇她前,他不過是一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