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境,這曾經的廢墟上於十年前多了一座竹屋,而這座竹屋使得南天境多出了座「天南閣」。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天南閣之所以為天南閣,是因為那屋子裏的人是劍聖,昔年宗門博弈、混戰,那少年一劍砸爛了聖庭的招牌,一人雪中傲立,將「一閣」的名頭背負在身上,閉鞘於這霜雪之地。
山路寬闊,視野光明,黑衣少年執布披衣行走在這蒼茫的厚雪之上。
他是來討要那柄戰旗的。
用黑布在手腕處纏繞了三圈,少年的眼眸微冷,看着遍野屍身的雪原腳步加快了幾分。
天南閣雖貴為「九方閣」之一,但那竹屋中卻只住了兩人,一位是南天劍聖,另一位是他的劍侍,亦是他亡妻的親妹。劍聖身為南域三聖之一,封鞘多年誓不出一劍,這些年來江湖中試圖揚名立萬的劍客無不死在了那位劍侍的手下,但今天這些屍體上的傷痕卻顯得凌厲了幾分,不似那位的手筆。
黑衣少年神情有些凝重,十年前那位天外來客來得光明正大,氣勢恢宏,用自己作為威懾的籌碼為那少年造勢,如今十年過去各大門派都有強者來臨試圖爭取,這幾日隱晦的氣息更是多了不少,但除了他與劍聖有所羈絆以外,還有什麼大勢力會上山來呢……
但願不是滕王閣。
秦寂泄了三分氣勢,步態緩和,待看到那半空懸掛着的三尺白旗時心中更是涼了半分。
滕王閣是當初中郢皇室宗親子弟建立的,而這位劍聖又是中郢當今皇上五服之內的血親,朝廷派人或許沒有什麼用,但滕王閣派人,就不一定了。
待黑衣少年到了陷入雪中半截的「純鈞」前時,一身着吳服的少女開門矗立。
女子亭亭玉立,短髮披肩,刺青從脖頸蔓延到手腕處,白皙的皮膚籠罩在寬大的服飾之下,半遮半掩之間嫵媚卻不放蕩,十七八歲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禁忌的味道,柔弱的身子凌厲尖銳,如一把欣長的細劍,眼眸清冷淡漠,穿着木屐,一柄無鞘鐵劍被她用右手緊握斜立於左胸口,小巧的葇荑輕環劍莖,四周霜雪驟停、翻飛,一人一劍,凡塵謫仙。
又是這樣。一如既往的仇視。
秦寂沒有說話,矗立少女的對面等待着裏屋的消息。
竹屋的後門足跡未散,在他來之前白彥便已經走了,帶着一陣悠遠的鈴響,如今他來了,卻非要將自己晾在門口。
耍性子嗎。
黑衣少年嘴角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容,隨即又慢慢收斂。
給大師兄帶壞了。
收斂周身玩世不恭的氣息,秦寂摘了斗笠,上前一步,輕聲詢問:「我,可以進去了嗎。」
雖說是詢問,少年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頓,他一步一步攜帶着壓迫前進,對面少女神情不變,青絲挽白髮,待兩人間距少於七步之時她輕飄飄地揮出了一劍。
那劍氣輕柔隨風,又暴烈疾風,在雪中搖擺斬斷了不少碎雪。感受着那壓抑的怒意黑衣少年腳下不停,如閒庭信步般抬手一壓。
無形的風在半空中化作了一團麵團,於少年的鼓掌之間變化,一下一下地慢慢拍散裏面的勁氣,隨後輕飄飄地化作霜雪重新飄舞天際。
在黑衣少年化解這一劍的時候對面的吳服少女神情不變,像是預料到一般,收劍側身立於一旁,顯露出裏間縹緲的煙氣。
望着那氣質淡漠的少女秦寂有些感慨,數月不見這一劍的威力又變強了。
收回目光,黑衣少年不再耽擱,跨過門檻入了裏間。
雖貴為「九方閣」之一,但這竹屋卻小得有些不配「樓閣」之稱,看着眼前陳列的簡單器物秦寂收回目光,放棄在這裏找尋什麼時間痕跡的可能,望着那位如山嶽般穩坐於席案之後的中年俠士,身軀微微緊繃,盤坐於他的對面。
「什麼時候走。」
「我才剛來。」黑衣少年方才坐下,對面就響起了俠客低沉的聲音,他無奈地擺了擺手散去眼前的霧氣,示意般地掃了幾眼桌上熱了許久的清茶,待察覺到對方的無動於衷時遺憾地嘆了口氣,也就不去等待所謂的「禮數」了,準備半晌方才戒備開口,「我們還有機會嗎。」
「與我無關。」對面話音剛落,中年俠客便手握身側的短刀用力砍下,猛烈的刀意迸裂開來讓秦寂氣息浮動了三分,還沒等喘息便又是一刀。這兩刀古樸無華,卻斬得對面少年狼狽不堪。
這一招的刀意,又有所升華了。
黑衣少年心中盤算着,許久,露出了願望落空的失意與糾結。
刀槍棍戟,這才第一關。儘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但秦寂的面容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緊蹙眉頭遲疑着要不要再問一個問題。
因為羈絆的緣故這一刀他放水了,但以五為上限此後一刀勝過一刀,上次拼盡全力才擋住了第三刀,今日若是在這裏受了傷,還不如不問。
想通之後黑衣少年遺憾地起身,看着自己這一身殘破的大衣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敢開口要補償,掃視了一番桌面自顧自取了那一杆在筆架上插着的戰旗轉身離去。
待秦寂離去後吳服少女側身疑惑,望着那桌案後的中年俠士,聲音情緒起伏道:「你給他做什麼。」
「少些麻煩。」中年劍客躲閃着少女的目光,看着雪中少年那狼狽的衣袍靜坐良久。
她來了。
而他,不敢見她一面。
僅此而已。
想着他重新閉合了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