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晨曦照拂大地,沉寂的荒原漸漸甦醒。
雖然現在已經到了三月中旬,但荒原的早晨依然寒冷。
氣溫維持在十度以下,需要穿着兩層衣物。約翰·普拉德男爵天還沒亮就醒了。他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小兩個兒子叫過來,下令收拾行裝,八點前吃完早餐,準時開拔。
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肖恩·普拉德,小兒子彼得·普拉德,兩個兒子各帶八十人的戰鬥隊伍,而他自己帶五十人的後勤隊。
原本他想讓大兒子帶隊,但臨到出發前,還是不放心。肖恩太年輕,還不懂得上層圈子的人心險惡、爭權奪利。
這裏的兩百多號人和裝備差不多是普拉德鎮的全部家底了。城守軍和治安隊抽調了三分之二,所有能動的車輛和機甲都帶上了。一旦出了什麼差錯,普拉德家族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昨天遊說蘭花鎮鎮長失敗,不能再等下去了。這裏兩百多號人的吃喝拉撒,等一天就燒一天的錢,他等不起。
至於再次上門,他是沒有這個厚臉皮的。既然手腕不如別人,就該認這個虧,沒必要反覆糾纏,免得自取其辱。
簡單的梳洗過後,他吃了兩塊作為早餐的壓縮餅乾。邊緣鎮的窮是眾所周知的,即便像他這樣的鎮長,只要還有點兒雄心,就會把為數不多的收益砸到部隊裏去。
能省一點是一點,早餐吃壓縮餅乾,午餐和晚餐才吃軍用口糧。
吃完壓縮餅乾,喝了些熱水,約翰·普拉德男爵穿上軍服,照着鏡子將衣服上的皺褶撫平,整了整軍帽,走出軍帳。
新舊不一的卡車排成一列,半數以上裹着嚴嚴實實的防水布,有些是機甲,有些是軍用物資。
普拉德的家當幾乎都在這裏了,十一架肩抗炮,五架沙地駝,另外還有一架不止轉了多少手的女武神。
營地中的普拉德士兵正在收拾帳篷,裏面有九個精英級的小隊長、兩個大精英級的中隊長、十七個機甲駕駛員、三十個突擊兵,一百多個射手和兩個狙擊手,還有五十多個後勤人員。
加上兩個大精英級的兒子,還有他這個鎮守級,就是所有的戰力。
按照黑表的戰力換算,勉強可以達到「准領主級戰團」的標準。
也就是說,普拉德家的全部家當,只相當於蘭花鎮鎮長的一個女僕。
當然,這個女僕是女僕學園二十年來最閃耀的星辰,並非滿大街都有的尋常角色。
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也是他放棄說服蘭花鎮鎮長的原因。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對方連見月蒼蓮這種級別的宮廷女僕都有,身份肯定不簡單,怎麼會跟他們這群鄉下貴族混在一起?
正檢查車輛,小兒子彼得·普拉德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父親,有一個自稱林詩遠的男人想見你。」
「林顧問?」約翰·普拉德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快請!」
「普拉德鎮長,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不多留幾天嗎?」林詩遠關心地問道。
約翰·普拉德笑了笑,說道,「我們又不是出來遊玩的,這麼多的兄弟,都等着去巨蜥城討口飯吃。」
「哎呀,實在太可惜了,我家大人還想請你們去參觀喪屍樂園呢。」林詩遠遺憾地說道。
「沒關係,等下次吧,下次過來,一定去參觀。」約翰·普拉德看着林詩遠說道,「林顧問學識淵博,不是我們這些鄉野村夫能比的,以後有機會,我還想和林顧問多請教請教呢。」
「您過獎了,對了……」林詩遠靠近過去,將一個袋子塞進約翰·普拉德的手裏。袋子沉甸甸的,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您這是……」約翰·普拉德一臉茫然。
「這是陳二六大人托我給您帶的,裏面有兩千金幣。」
「這,這怎麼行!」約翰·普拉德想將錢袋塞回去,卻被林詩遠推了回來。
「大人說,他也很想像諸位那樣,響應公主號召,報效國家,建功立業。」林詩遠仰頭看天,扼腕嘆息,「可惜大人正逢突破的關口,不上不下,實在難以抽身。」
「但大人心念國家,自己不能以身許國,就只好拜託諸位了。」林詩遠輕輕地拍了拍約翰·普拉德的手,目光誠懇地看着對方,「這裏只是大人的一點兒小心意,預祝各位大人旗開得勝!請大人不要見外。」
一番懇切言辭,約翰·普拉德男爵感動得冒出了淚花,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地點頭。
陳興原本沒有打算給錢,但是林詩遠給他提了建議。在紅國的軍事體系中,貴族的聲望十分重要,同時也是社會地位的重要指標。即便陳興無心爭雄,也要維持一定的聲望。
先讓其失落,再給其驚喜,就是雙倍感動。
陳興泡個妞都不止花兩千金幣,幾個鎮長加起來還不到一萬,又剛從阿喬木那裏勒索了一百萬,很爽快就同意了。
或許兩千金幣對他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約翰·普拉德和其他幾個邊緣鎮鎮長來說,就是雪中送炭、濟困解危的義舉。
古話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兩千金幣能解決兩百多號人大半個月的消耗,戰場瞬息萬變,多一分保障就多一分勝算,關鍵時刻或許能起到救命作用。
「替我感謝你家大人,等我們凱旋歸來,必定登門拜謝!」約翰·普拉德拉着兩個兒子,一起給林詩遠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