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豕人親衛一擁而上,他們忠實執行命令,把站在牛凌嘯身旁的兩名親衛亂刀砍死,幾乎剁成肉醬。
天浩控制着身體裏狂暴的怒意,如同雷暴來臨前黑雲充斥的能量漩渦,手指很快轉移到牛凌嘯顯蒼白的臉上:「從現在開始,每分鐘殺一個人,把這個人留到最後。」
這是他給出的終審判決。
凶牛之王一秒鐘也沒有猶豫,以最快速度轉身跑出房間,慌慌張張衝到外屋的馬廄,手忙腳亂解開韁繩,翻身上馬,連聲招呼其他人:「快走,離這個該死的瘋子遠點兒。」
他現在終於相信那些傳言沒有編造年輕的磐石城主的確是個瘋子。
凶牛部的隊伍凌亂不堪,他們亂糟糟朝着城門方向跑去。深知天浩心意的碎石帶着人緊跟不放,他追上跑在最後的凶牛侍衛,狂笑着掄起戰斧,從後面劈開那人肩膀,直接砍成兩大片。
「領主大人說了,一分鐘殺一個,用這幫狗雜種的骨頭熬湯!」他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發出震耳欲聾的狂吼。
牛凌嘯帶着人跑得更快了。
馬隊以驚人的速度衝出城門,一路狂奔,衝到城外三里多的僻靜位置,被嚇得渾身大汗的牛凌嘯才勒住韁繩,心有餘悸從馬背上轉過身,探視後面。
整個隊伍稀稀拉拉,絲毫沒有秩序。清點之後,少了三十一個人。
「人呢?都沒跟上來?都死了?」牛凌嘯用顫抖的手緊抓住韁繩,雖在暴怒狂吼,心裏卻充滿了恐懼。
見過不講規矩的白痴,卻從未見過如此不講規矩的瘋子。
一言不合就掄刀子砍人,而且還是當着自己的面,絲毫沒有避諱。
我可是一族之王啊!
緊跟在後的黑衣人策馬上前,他掀起黑色斗篷罩帽邊緣,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孔。
如果天浩在場,一定會看出這是自己的熟人,雷牛部巫師,高高在上的巫源。
「恭喜大王,我們此行還算順利。」他湊到距離牛凌嘯很近的位置,淺笑着發出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低語:「殺死王妃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過去的重罪。張揚跋扈,目中無人,以下犯上……嘿嘿嘿嘿,光是這幾條罪名就夠他受的,綜合起來就是意圖謀反。就算有大國師護着,牛天浩這次也難逃此劫,陛下不會輕易放過他。」
恐懼的感覺逐漸退去,牛凌嘯深深吸了口氣,他用帶有怒意的目光盯着巫源:「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說什麼牛天浩肯定會答應我的要求做出賠償。本王為此搭上了一萬多人,還有我最喜歡的妃子。這筆賬,你說該怎麼算?」
「我們已經達到了目地不是嗎?」巫源輕輕一笑:「所有人都看見王妃死在磐石城,牛天浩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他之所以做出這種事,其實不難理解。連續打了好幾次勝仗,滅掉了整個豕族,還把尊貴的豕王獻給陛下,功勞大了,人就自然變得驕橫跋扈。別說是大王您寵愛的女人,就算是陛下身邊的妃子,他牛天浩也說不定會心動,伸手摸上一模。」
「至於女人……」他緩緩頓了一下:「她瞞着大王您做了那麼多的事,與其留着日後生出更多禍端,不如趁早殺了。」
牛凌嘯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他大有深意地問:「這跟謀反有什麼區別?」
「沒有區別。」巫源陰冷的臉上顯出一絲詭笑:「按照咱們原來的佈置,把消息散出去,傳得越遠越好。身為苦主,最後算賬的時候肯定少不了大王您的份兒。事實真相不重要,只要陛下相信磐石領主意圖謀反就行。到時候大王您率領大軍踏破磐石城,所有一切都是您的。」
牛凌嘯挑起嘴角,冷笑着,習慣性的放蕩不羈頓時蔓延開來:「真沒想到牛偉邦身邊居然有你這麼一個傢伙。真不知道該說他倒霉,還是應該說我比他幸運?」
巫源仿佛沒有聽懂話里嘲諷的意味,神色平靜:「我是行巫者,這一切都是神靈的指引。」
牛凌嘯對此產生了興趣:「神靈有沒有說過我什麼時候能成為新的牛王陛下?」
「這得看您是否努力。」巫源微笑着回答:「運氣很重要,實力同樣必不可少,還有審時度勢,分清敵我。就目前看來,這些您都不缺。」
很巧妙的阿諛奉承,幾句話把牛凌嘯說得心花怒放。
「雖然你是個混蛋,可我喜歡。哈哈哈哈!」
大笑着,馬隊朝北方緩緩而去。
……
磐石城主辦公室已經清理乾淨,屍體被拖走,地面也用水沖刷後反覆擦抹,看不到血痕,只是空氣中仍然瀰漫着淡淡的血腥。
天浩坐在椅子上陷入思考。
牛凌嘯的目的很清楚,不外乎是訛詐,順便強買強賣。這些都不難對付,可他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殺了那個女人,嫁禍到自己身上。
否認毫無意義,人死在磐石城,這就是最大最好的藉口。
談不上什麼兇案調查,對方接下來的動作肯定是散佈謠言。用不了多久,「磐石城主殺了凶牛之王妃子」之類的話會蔓延開來。這樣做不一定能造成實際性損傷,但肯定會產生極其不利的影響。
比如牛王陛下對自己的態度。
還有就是那個跟在牛凌嘯身邊的黑衣人,天浩確定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身影很熟悉,就是一下子想不起來。
他索性不想了。
所有問題都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