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王栓被安排進女生宿舍暫住,要說還是傅平安的面子大,范建打着他的名頭去交涉,女寢那邊聽說傅平安的鄉下妹妹要來借住,頓時響應者無數,大三的學姐們至少一半出去租房子的,空床位有的是,只是這人情傅平安是徹徹底底背上了。燃武閣 m.ranwuge.com
王栓住進了計算機學院女生宿舍,說起來這邊的女生和傅平安頗有淵源,大一的時候因為留學生爭宿舍的事兒,傅平安幫她們出過頭,這份恩情到現在還沒報答呢,正好落在王栓身上。
關於王栓的可憐身世,范建已經做了簡單的科普,女大學生們愛心泛濫,看王栓的眼神就跟看流浪貓狗一般,王栓也不負眾望,怯生生的我見猶憐。
「哎呀她真瘦……」
「無官挺好看的,稍微捯飭一下不會太醜的……」
「聽說初中都沒上完……」
王栓聽着這些議論,低着頭不說話,她羨慕這些女生,但並不妒忌她們,因為她明白自己不是這塊料,就算上了高中照樣考不上大學,她只是單純的羨慕這些姐姐們可以住在乾淨整潔的寢室里,校園環境如此優雅安靜,整座樓全是女生,簡直安全感不要太強烈。
負責招待王栓的是姜彥冰,她是傅平安的老同學了,自然知道傅沒有什麼鄉下表妹,但並不揭穿,她還貢獻了一套沒拆封的內衣,其他同學有樣學樣,紛紛捐獻出不再穿的牛仔褲、長靴、外套等,在床邊堆成小山。
姜彥冰還帶王栓去洗了個澡,女生宿舍配置很高,熱水隨便用,王栓平時洗澡要去公共浴室,淋浴頭排隊用,每次洗的都不盡興,洗髮水沐浴露也都是批發市場買的廉價貨色,現在浴室里各種瓶瓶罐罐敞開隨便她用,她就像是掉進米缸里的耗子,一邊衝着熱水,一邊哼着歌,拿起那些瓶子看着說明書,嘆為觀止,原來洗澡還能有這麼多的花樣。
這個澡洗了足足一個小時,洗完之後穿上浴袍,姜彥冰拿出吹風機給她吹頭髮,王栓新奇的不得了,讚嘆不已。
「戴森的,當然好,比你用過的普通電吹風強多了,也貴多了。」姜彥冰說。
「哦,我沒用過電吹風,都是拿毛巾擦。」王栓老老實實說。
女生們面面相覷,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沒用過電吹風的人,這是得多窮啊。
「你媽媽也不用電吹風麼?」有人問她。
「我上小學的時候,媽就出去打工了,我再見她時,就是骨灰了。」王栓淡淡一笑,她不覺得羞恥,沒用過就是沒用過。
「好可憐……」女生們轉移關注點,她們發現王栓的皮膚很好,雖然微黑,但是光滑細膩看不到汗毛,膚若凝脂就是說的這種。
王栓吹乾了頭髮,換衣服的時候被大家發現身上的傷痕,雖然只是一些淤青,但也是觸目驚心。
「後媽掐的,過兩天就好了。」王栓根本不當一回事。
女生們的同情心再次泛濫,紛紛獻出零食安慰王栓,她們也只是二十一二歲的孩子,沒有太多能力,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愛心。
女生宿舍暖氣很足,味道香香的,床鋪軟軟的,熄燈之後,王栓卻睡不着,她輾轉反側,心潮起伏,這才是一個人應有的樣子,該過的生活啊。
許久,她終於入夢,夢裏見到了生母,娘倆哭的稀里嘩啦。
清晨四點鐘,王栓的生物鐘準點叫醒她,她爬起來想去開燈,卻沒摸到燈線,這才想起已經不在大雜院,而是身處這個城市最安全,最溫馨的地方。
王栓睡不着,也閒不住,同室的幾個人還在熟睡,她們的髒衣服都放在簍子裏,王栓索性將全部髒衣服都給洗了,然後懸在暖氣片上烤乾。
姜彥冰一覺醒來,發現王栓還在忙乎,寢室內一塵不染,尤其地板,簡直亮的發光,髒衣服也都洗了,她問王栓:「你什麼時候洗的?」
「早上洗的。」
「用手洗的?」
「是啊,我沒捨得開熱水,怕浪費。」
「你真是個傻孩子,有洗衣機的啊。」姜彥冰哭笑不得。
……
大家在五號食堂相會,圍坐在餐桌旁,一邊吃早飯,一邊商量王栓的下一步安排,炒作油條西施的條件已經不具備,現在的首要問題是解決溫飽。
以王栓的條件,生產線女工肯定是屈才,但是做文員都不夠格,還真是頭疼。
「你會幹什麼?」姜彥冰問她。
「我會炸油條,不是我說,你們食堂的油條炸的真難吃,,和面的時候功夫就不足,炸的火候也不對,不香也不脆,失敗。」王栓拿筷子夾着油條,品頭論足。
「不如……」姜彥冰眼睛一亮。
「別不如,學校食堂那都是後勤領導的自留地,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想承包一塊,門都沒有。」范建還不等她說出來就開始抬槓。
姜彥冰白了他一眼:「誰說承包了,讓王栓去打工總行吧,不要工錢,管飯就行,好歹有個事情先做着,然後我們慢慢想辦法,比如在學校外面給她租個門面什麼的。」
王栓看了傅平安一眼:「我聽叔的。」
傅平安說:「我看行。」
以傅平安的名聲,在江大校園裏想辦什麼事兒還真不難,尤其是錦上添花的事情,食堂承包人一口答應,只要王栓辦了健康證就能來上班,工資那是必須給的,管飯也是必須的,正正經經生意人,不佔別人便宜。
寒假在即,但大學生暫時還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