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州城下,這裏剛剛結束了一場宋遼兩軍之間的慘烈激戰。
贏的,依然是李繼隆,這個大宋新一代的軍神。
「真沒想到,你那隻手竟然還在。」
蔚州城內的縣衙中,已經被宋軍士兵五花大綁的韓德讓被帶到了李繼隆的面前。
在看到韓德讓手臂的那一刻,他的面癱症似乎也稍微好了一點,微微驚訝了一下。
「拜你所賜,這隻手到現在也差不多快廢了……」韓德讓淡然地笑道,雖然戰敗,但臉上並沒有多少狼狽和不甘。
畢竟他輸的人,差不多也可以算是宋朝的第一武將了,比起宋朝第一軍人上官曉,李繼隆差的不過只是年齡。
不虧,不虧……面對這個戰場天才,就算是換休哥過來,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只不過,心裏有一些遺憾就是了……
對不起,燕燕……
「帶回去,該怎麼做,讓官家來處理。」看了韓德讓一眼,李繼隆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蔚州城外的戰場上,趙德儼走到一堆遼軍士兵屍體旁蹲下,取下頭上的頭盔,放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遼軍將領旁。
「你本可以逃走,為什麼不逃?」
「沒有逃的必要……」蕭撻凜稍微抬起頭,看向趙德儼,勉強笑出了聲,「就算能逃走,也沒有多少意義了……」
「沒有意義嗎……」趙德儼看着他,取出身上的那柄匕首,將其放到蕭撻凜的手上。
「娘她走出來了,我也走出來了,只有你,早已死在了過去。」
「死在了……過去嗎……」蕭撻凜用血污的手緊緊攥着那柄匕首,抬頭仰望天空,閉上眼,嘴角帶着一絲笑容。
「這樣,其實很好……」
趙德儼站起身,低頭看着他,長舒口氣,轉身離開。
「結束了……」
「……」
「你是來殺我的嗎?」面對着定秦劍的劍鋒,耶律休哥笑着問道。
「嗯,是來殺你的。」江曉同樣微笑地看着他,說道:「我決定拋棄你了,這場遊戲應該結束了,只要沒了你,收復燕雲將易如反掌。」
戰爭,不是道德的比拼,在這裏,只要能贏,她不會介意用任何手段。
「這樣啊,那我還真是可憐呢……」耶律休哥很是頭疼地搖頭道。
「你放心,我不會下不了手的。」江曉微笑地雙手舉起定秦劍,劍鋒向下,對準了耶律休哥。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不會後悔嗎?」直到此時,腦海中的婉兒才終於出聲問道。
「應該是會的……」江曉閉上了眼,持劍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但是,習慣就好……」
閉緊雙眼,雙手猛地向下一壓,劍鋒劃破了空氣,一陣阻塞感無比清晰地傳到了她的手上。
她太清楚這種感覺了,定秦劍劃破皮膚,劃開肌肉和內臟,穿透人體……這所有的過程,她都再熟悉不過。
「看,我說了,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江曉閉眼微笑着道,她有些不太清楚,她究竟是說給婉兒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沒有再看耶律休哥一眼,江曉拔出定秦劍,轉身離開。
「都說了,我已經習慣了,早就習慣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
身體忽然一顫,江曉愣在原地,緩緩睜開眼,又緩緩低下頭,看向那隻握着她手的手。
「你留在我那的那隻懶羊羊,我把它埋在了你原來住的那個院子裏了……」
有些僵硬地扭回頭,耶律休哥的胸前正不斷向外流着血,他握着江曉的手,臉上始終帶着微笑。
「以後有時間的話,別忘了去那院子裏看看它,那隻大爺在死的時候,可是一直在想你的……」
江曉回頭看着他,微微張開了嘴,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別哭,也別愧疚,我早就厭倦了這場沒有意義的遊戲,能死在你手裏,我並不遺憾……
只是你,我一直放心不下,從我撿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那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那是我就在想,要是沒一個人在你旁邊看着你,你以後一定會出問題。
或許……那次我就不應該放你離開遼國,如果能讓你一直留在那的話,你或許,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何必去管這麼多?這個天下不需要你來背負,那些百姓也不需要你去拯救,你何苦為了他們,傷了自己?
為自己活着,難道不好嗎?天下人不都是這麼活的嗎?
別總是像個爛好人一樣,把其他人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你已經去拯救過了,不是嗎?那已經是別人的事了……
你無需贖罪,你只是做出了最恰當的選擇,儘管這個選擇不符合人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