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容妍揉着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木門被推開,吱呀聲作響。容妍無奈地皺起眉頭,提步走了進去。
拉起一隻小板凳坐下,從粗瓷的茶壺裏往粗瓷碗裏倒了一杯涼透的冷水,容妍咕咚咕咚地將淺褐色的茶水倒入口中。
澀。茶水苦而澀,帶着青草的清新氣息,還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似乎是血的腥氣。
不動聲色地將粗瓷碗放到了床頭前的一塊被磚頭支撐着的木板上,容妍低着頭思考房屋裏有哪些可以藏人的地方。
屋子不大,也就是五六平的樣子,除了一張床以及床頭的那塊木板外,屋內再無它物,唯一能夠藏人的地方就是……門後。
門開着,門板與牆角正好可以構成一塊三角區,裏面可以藏上一兩個人。
容妍一陣心驚,隨即暗自慶幸自己因為不習慣閂門而沒有關門。
漫不經心地朝着門後看了一眼,容妍依稀看到一塊暗青的衣料。
果然有人。容妍垂下頭,仿若無事地準備踱出門去,卻在邁出門檻之前被一隻手抓住了。
那手的主人身姿敏捷地用右臂扼住容妍的咽喉,隨即抬腿將門關上,左手則順勢插上了門。做完這一切後,那人左手捂住了容妍的嘴,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別出聲!若你敢出聲引來他人,我就殺了你!」
容妍乖乖地點頭,一語不發。她慢慢地抬起了雙手,待到雙手漫過頭頂才停了下來。
血腥味越發濃重了。
身後之人似乎傷的不輕。他放下了捂着容妍嘴巴的左手,隨即自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將匕首遞到了右手中。
於是乎,此時黑衣人右手拿着匕首,而匕首正橫在容妍的脖頸上。
察覺到匕首隻是橫在脖頸上卻並沒有劃傷皮膚,容妍冷靜下來思考着身後之人的身份及目的。
懷青村是個小村子,村里總共才兩百多人,大多數都能混個臉熟,所以那人不會是村裏的人。
其次,那人身上血腥味頗重,顯然是受傷不輕。而在這個時代,尋常人是不會受這麼重的傷的。
察覺到匕首離脖頸忽遠忽近、不住地晃蕩,容妍嚇得趕緊反手拔下了頭上的髮簪,隨即將髮簪抵到了身後那人的某處「壯士,可否將匕首移開些?」
「你若是敢將簪子往下按一寸,我就割斷你的喉嚨,讓你不得好死。」身後之人緩緩地放着狠話威脅着容妍。
「我自然是信的。不過,不知道壯士信不信,只要壯士敢割破我的脖頸,我就敢用力刺下去,」手握着簪子摸索着在那人身上找尋,容妍終於找到了恰當的位置。她雙眼晶亮,說話的底氣也足了些「壯士,您的手可別抖,我怕我受不了疼,一不小心,自己的手也抖了。」
防狼手冊告訴我們,在敵我雙方力量差距懸殊的時候,女孩子應該抓住色狼的命門,然後毫不猶豫地狠狠地攻擊!
不過對方還抵着她的喉嚨,容妍也不敢太過分,只能小心翼翼地斡旋。
身後之人隔了會兒才開口,聲音伴隨着喘氣聲「你大可看看,是你先殺了我,還是我先殺了你?」
「自然是閣下會先殺了我,不過,我這簪子放的地方巧,想必閣下也不想斷子絕孫吧?」容妍聲音平緩,不徐不緩,若流水潺潺。
身後之人不說話,只是呼吸聲越發的急促。
容妍接着道「我一介農女死不足惜,可閣下若是傷重不治,豈不虧的慌?」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片刻後,身後之人開口。
「如今孤男寡女,閣下若是殞命,我並無足夠的能力處理屍體,定然會引來流言蜚語,於我名聲不利。」容妍試探着朝一側挪了挪身子,孰料匕首立刻就跟了過來。
「你如此舉動,分明是居心叵測,要我如何信你?」身後那人語氣不善,匕首卻離開了些。
「閣下只能信我。閣下應該傷的不輕,此時正值農忙季節,很少有人留在家裏,更不會有人能夠如我這般處變不驚,有救治閣下的能力。」容妍收了簪子,將簪子舉高,緩緩地轉身將簪子舉到身後之人的面前。
那人放下了匕首,猛然靠在了容妍的身上,不由分說道「為我療傷。」
「是,」忽如其來的重量令容妍踉蹌了下,隨即她將簪子插在了腰間,吃力地將身後之人扶到了床上躺着。
「藥在這裏,」那人疲憊地閉上了眼,手舉着一隻瓷瓶遞到了容妍的面前。
容妍微微地放下了心。只是此時正是午休的時間,估計沒人能立刻趕來救自己。況且此時正值農忙季節,自家父親與弟弟妹妹都去踩青了。她若是真的出了事,估計別人就只能給她收屍了。
「壯士,在下並無他意,不過是愛惜性命罷了,還望壯士見諒。」接過瓷瓶,容妍低頭尋找着那人身上的傷口,滿身血跡之中傷口不太容易尋找,正尋找着,那人道「傷在右腿。」
聲音氣若遊絲,似是強弩之末。
容妍定睛看去,果然看到那人右小腿上有一道包紮的布條。只是此刻被血跡和髒污染的看不清原本的顏色,容妍看了眼,俯身從枕頭裏側拿出了剪刀。
剪掉布條,傷處觸目驚心,鮮血淋漓。容妍轉身打了清水進來,小心地清理着傷口。
傷口逐漸露出了原本的模樣,似是箭簇所傷,又被人硬生生地拔出,肌理被箭頭上的倒刺再次傷害,觸目驚心,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