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異常恢弘氣派,里三層,外三層,大小花園都有三個,不僅足顯段韶的富有,更顯他在大齊的地位。讀書都 www.dushudu.com
高湛來拜,段韶當然知他心意,但也不好拒絕。
段韶比高湛年長几歲,母親是婁太后的姐姐,所以他和高家幾兄弟是表親關係,自小也是一起長大的,情義深厚,尤其與高湛關係親密,也異常賞識高湛的才幹,是以高澄死時,他一心向婁太后推高湛為朝政大權的繼承人,只是終沒如願,讓高洋奪了先機。
「湛弟,請~」
「兄長,請~」
段韶很是客氣,設宴款待高湛。
二人酒過幾巡,無關緊要的廢話也說了一堆,皆未表心跡。
「兄長,如今世道,可還稱心如意?」高湛呷了口酒,旁敲側擊。
段韶點點頭,呵呵笑道:「當朝天子極為聖明,社稷穩固,國家昌盛,自是太平盛世啊!」
高湛只得笑着附和,又道:「只可憐了本王這樣的皇室宗親,殺的殺,貶的貶,哎,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段韶半晌無語,自有思慮。
「為帝王兄弟,越是卓爾不群者,越受排擠,前朝各代,歷來如此,湛弟也莫太責怪天子了!你看看其他的皇家兄弟,無才無能者,反倒逍遙快活,湛弟啊,暫且隱着鋒芒,逆來順受,天子定也不會太為難你的…」
高歡兒女眾多,除了正室婁太后生的幾個嫡出的兒子之外,還有一眾妾室庶出的兒子,只是嫡庶有別,那些人難有機會登上皇帝寶座,高演這個皇帝反倒不用防着他們了。
高湛吐了口長氣,無奈點點頭。
「兄長,你說我高湛能不能當這個皇帝?」
段韶眼神一凜,盯着高湛,眉目之間盡顯驚詫。
「湛弟,何為能,何為不能?」
「若朝臣心中有我高湛,便是能!反之便是不能!」
「漢人只重君臣之道,誰是皇帝,便效命於誰,難說有無!我鮮卑人自然皆忠心高家皇室,不僅心中有你,也有當今皇帝啊~」
「如此看來,不論是漢人還是我鮮卑人,只要是我高家兄弟當皇帝,他們依舊會忠心耿耿,矢志不渝!?」
高湛由淺入深,層層攻心,試探着段韶的心意。
段韶點點頭,又搖搖頭,似笑非笑說道:「話雖如此,但一切還當順從天意啊~」
「我明白了…」高湛搖晃着酒杯,呵呵笑道,「所謂天意,莫不是事在人為,兄長,你說對不對?」
「湛弟,意欲何為?凡事三思而後行,切莫大意啊!」段韶眉頭皺了起來。
高湛笑道:「謝兄長提醒,愚弟會小心行事的!!只請兄長記着方才所言,一切順從天意!」
高湛說着,舉杯相邀,目光誠懇。
段韶未發一言,不置可否,只是緩緩端起杯來,與高湛同飲。
……………
高湛前去試探段韶,這邊,胡王妃也沒閒着。
父兄被排斥在外,她可忍不下這口惡氣,便纏着和士開討要計謀。
「士開,當着高湛的面,有些話,我不敢講,他這個人,總念着兄弟之情,瞻前顧後!卻不知,高演早想把他逼入死路了!」
和士開連連點頭,應道:「王妃言之有理,殿下太過仁慈,終是要吃虧的!」
胡王妃哼了一聲,咬咬牙,氣道:「高演不仁,我們不義!士開,你當時是聽誰說的,殿下有帝王之命的?」
「哦…是儀曹郎中祖珽說的,王妃何故問他?」和士開一時有些不解。
胡王妃一掃往日大咧之狀,面色極其冷凝。
「既是能人異士,必定有些道行,你找他幫個忙…看使個什麼法子…整死高演…」
和士開聽得一頭冷汗,不由得捏緊拳頭,以固心神。
「王妃的意思,是讓祖珽行厭勝之術?」
「管他什麼術,能害死人就好!一不做二不休,高演死了,總該輪到高湛當皇帝了吧?不然這帝王之命,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胡王妃早已魔障入心,生了殺機,怪只怪高演夫婦做得太過分了,將胡家逼上了絕路,終致她怨恨叢生。
和士開拭拭額頭,一手的汗,弒君之罪,他擔當不起啊。
「王妃三思…士開家有老小…不敢丟了小命…禍及家人啊…」
「你也是個靠不住的…」胡王妃一咧嘴,便哭了起來,猶如在自己夫君面前撒潑一般,「若成了此事,殿下就是天子,我就成了皇后,到時候,榮華富貴,少不得有你的!」
和士開既經不住胡王妃與他的情義,又經不起榮華富貴的誘惑,決定鋌而走險,反正,厭勝巫蠱,只要不動聲色,不露痕跡,也是很難讓人查出來的。
………………….
「這是要陰謀弒君啊!!」
祖珽知道和士開的來意,可是嚇得惶然失色。
和士開灰頭土臉,說道:「沒法子,我也是被逼無奈,祖兄就幫幫和某,幫幫長廣王吧!」
祖珽撇着八字鬍,想了良久。
「你…你就不怕我向陛下告密?」
「長廣王終有帝王之命,是不是你說的?」和士開坐於祖珽對案,望着他的臉,皮笑肉不笑,「你若敢將此事告知陛下,害了我,又有什麼好處?等到長廣王君臨天下之時,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