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
如此靠近這具乾屍,吳良心裏還是有那麼點慌的。
畢竟在後世的盜墓與影視中,只要出現了類似的舉動,身下的乾屍便一定會詐屍暴起,搞的人腎上腺素暴增。
另外有些盜墓中還頗為玄乎的教人從屍首中取出各類九竅玉時,要與屍首面對面保持距離趴着,並用捆屍繩套住屍首的脖子與自己的脖子,而後慢慢起身將屍首戴起來,再去屍首身上摸去塞入體內的九竅玉。
這同樣是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舉動,面對面趴在屍首身上……吳良真心想吐槽,這怎麼看都有些故意增加驚險與聳人程度的嫌疑。
反正他是不確定這種舉動究竟能不能防止屍變,就算是真的有作用,他也絕對不會如此嘗試,更不會教瓬人軍骨幹去嘗試。
身為一名盜墓賊。
首先他對九竅玉完全不感興趣,畢竟這個時代的九竅玉根本不像後世已經成了文物那般值錢,沒必要如此摳摳搜搜。
就算是真感興趣,他也會選擇更加穩妥的方式——先用結實的繩索將屍首捆成粽子,然後再用夾子從屍首體內取九竅玉難道不香麼?如此就算是墓主人屍首真發生了屍變,也沒辦法輕易暴起傷人,人多勢眾的情況下處理起來不知道有多容易。
與此同時。
典韋的舉動亦是十分到位,當吳良越過這具乾屍的兩條腿去取那塊玉佩的時候,他則順勢將一柄手戟架在了吳良與屍首的上半身之前。
如此若是屍首果真出現了某種出人意料的異變,首先便會被典韋的手戟擋下,以他那異於常人的力量,絕對可以令那具屍首無法輕易觸碰到吳良。
結果。
自然是有驚無險。
吳良拿到那塊玉佩的時候,蜷縮在木台下面的屍首沒有出現任何異變。
饒是如此,吳良依舊動作迅速的退了出來,然後才略微鬆了一口氣,隔着手套將那塊落了不少灰塵的玉佩擦拭了一番,而後又用嘴吹了幾下,算是經過了簡單的處理。
此時玉佩上的花紋終於完全呈現了出來。
吳良仔細看去,這是一塊漢白玉雕刻打磨而成的魚形玉佩,魚的造型並不算很有特色,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而在魚形玉佩的背後,吳良發現了一個刻在玉佩中心位置的隸體小字。
這是一個「淖」字。
「淖?」
吳良微微蹙眉,試圖從腦中的歷史知識中尋出與劉彭祖有關的「淖」姓之人,甚至是西漢年間的「淖」姓之人。
因為漢朝人們對自己的姓氏要比名字更加看重,因此許多隨身物品、信物、器具以及旗幟上若要刻字,通常都只會刻上姓,並且這個時代人們的名字有時還是一種忌諱,甚至連直呼出來都會被當做冒犯與不敬,「名諱」二字便是源於這個禮節規矩,因此這個「淖」字絕對不可能是名字,只能是姓氏。
很快吳良便想到了一個與劉彭祖干係很大的人——淖姬。
這是一個許多後世考古學者都認為能夠與天朝古代四大美女相提並論的奇女子,《漢書》與《史記》中都對她有所記載。
淖姬亦是一個美艷動人的美女,曾令三位王爵先後為之傾倒。
第一位乃是她的首任丈夫,江都王劉非。
劉非年紀輕輕便在「七國之亂」中立下戰功封為江都王,好氣力,治宮館,不久之後迎娶淖姬,被時人稱為良才女貌的神仙眷侶。
可惜劉非命不長久,才到中年便一命嗚呼。
淖姬成了寡婦,不過美女總是很有市場,很快她就迎來了第二任丈夫。
這第二任丈夫不是旁人,正是劉非的親兒子劉建。
劉非英雄一世,兒子劉建卻是個荒淫無道的人,劉非當時還未下葬,身為世子的劉建竟然在靈堂上霸佔了淖姬,淖姬一個女流,如何敢拂世子之意,只得委屈從之。
後來劉建繼承了江都王之位,此人不僅做事放浪出格,竟然還敢私做皇帝大印意圖謀反,後被人告發,漢武帝着人調查,劉建知道罪不可赦,只得用衣帶自盡身亡。
淖姬就此再一次成了寡婦。
也就在這個時候,第三位王爵找上了門,此人正是這座陵墓的墓主人劉彭祖。
劉彭祖早就聽說淖姬美艷不可方物,因此在劉建死後便立刻用盡辦法將淖姬奪了過來,不久之後還與她生下了一個兒子。
而後來再到劉彭祖亡故,便再也沒有了有關淖姬的記載,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裏,最終是否壽終正寢,並且後世也並未發現疑似她的陵墓。
所以……
吳良抬頭看向了那具蜷縮在木台下面的女屍。
難道這具屍首就是《漢書》與《史記》中都有記載的淖姬不成?
難道劉彭祖死後,還是不肯放過淖姬,竟煞費苦心修建了這樣一座反其道而行的陵墓,不但將自己的財產藏在了這裏,還將淖姬一同帶了進來活殉?
也正是如此。
封閉墓門之後,淖姬沒吃沒喝還被如此捆綁,自是要經過一番極為痛苦的掙扎,最終慘死在了這個木台下面?
這種可能性其實很大。
劉彭祖既然煞費苦心將淖姬奪了過來,自是十分熱烈的喜愛着她,但同時種種細節表明,劉彭祖又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他能騙過所有人將自己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