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荊往事 溫暖的燭光與舊處回念

    「師父慢走啊！～」環玉悅然翹頭，雙手攏後，小幅活動。

    她有些事想問。

    「嗯。」谷方在門前輕點頭，又囑咐道，「記得背詩，多看看書。」

    「啊……」

    「天冷，也注意些。」谷方又細瞧環玉衣着，向外跨身。

    「唔……」環玉輕嘟起嘴，低下翹首。

    師父，好像忘了什麼……

    「……不高興？」

    「不，不，高興哦！」環玉連忙搖頭，隱去眼中失色。

    我還能再奢求什麼呢？師父好心收留我，還教我識字讀書，不知比多少人要好了，所以，我沒有不滿，而是一直感覺很開心的……但是，為什麼呢？

    ……或許是我將師父當作家人的緣故，也或是之前過的那些日子讓我知道了的吧……溫暖，很珍貴，像風中燃燒的燭火一樣，不知何時便會熄滅……所以……

    「師父……」環玉鼓起勇氣，紅着臉抬頭，「你能……啊？」

    她訝然着看向頭頂，其上，是谷方右手。

    「想說些什麼？」谷方看着環玉，輕聲道。

    「師父……」

    「怎麼？」

    「謝謝！～」環玉展開笑顏，閉上眼，輕蹭谷方手心。

    「……嗯？」

    「沒什麼哦，師父～」環玉笑看着谷方臉上不解，「啊對，還有，師父，你準備去哪兒呢？也不拿書……」

    「……想去一個地方看看。」谷方稍頓，徐徐摸上腰間酒葫。

    「那可不要多喝酒哦，這對身體不好。」

    「放心。我才十……」

    「十七是吧？」

    「……？」

    「你前天喝酒才說過的哦……」環玉又看向谷方白髮，「而且喝酒的人，大都是年紀比較大的吧？像老人家一類的……之前我爹和叔父都是這樣。再說，師父你這已是少白頭了吧？」

    「……」

    「總之，應少喝些為好。」環玉輕笑着踮腳。

    「嗯。」谷方徐徐點頭，放下手。

    「那我走了。」

    「嗯，一路小心！～」

    「好。」

    「……」

    看着谷方背影，環玉輕輕伸手，向前掠拂。

    「呼……」

    寒風鑽盪，冷了環玉鼻頭，她縮回手，在嘴前呼氣。

    「好冷啊……」環玉又點了點耳肉，看着谷方背影遠去，她卻不由微笑着，右手輕搖。

    ……但也有些暖和。

    「啊！忘記問了……」

    環玉忽想些什麼，雙眼睜大了些。

    師父，未說今晚吃什麼吧？

    環玉忙跑至廚室，只見案板上食材攏放。

    是師父忘放了吧？這可不行啊……誒，等等……

    環玉停下收拾舉動，細細看向食材。

    這食材已有現成的了呢……那我，似乎也可以試試吧？剛才也就想問了，師父也沒吃過我做的飯吧？雖說我之前也沒做過……不過……

    我想為他做點什麼，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我也為師父，為他做點自己能做的……

    再說，只是做飯的話，也沒什麼難的吧？

    「唔……」環玉拍了拍臉頰，又雙手叉腰間。

    我也看過娘和谷方做過飯，嗯……我想想，第一步是……切菜？然後，生火來着？

    環玉試探着小心伸手。

    ……

    「我來了。」

    谷方取下腰間酒葫，止步一所廢宅前。

    看着院中新生的雜草，谷方揮了揮袖，憑空清去。

    他輕步走在院中，聽着冷風穿梭瓦縫間的嗚咽聲響。

    谷方順着風聲，手指規律地敲擊葫身，緩緩喝上酒。

    「噠噠……」

    谷方輕輕哼着，在舊欄上輕坐下，雙手攤放，任髮絲飄動，雙眼只淡然游掃。

    他回念着廢舊，卻依有曾憶的此地。

    曾經，他在這裏居住。

    曾經，他在這裏講書。

    曾經，他在這裏縫衣，喝酒，也陪着那少年悠閒度時，閒看院落飛燕，如今依舊哼唱，雖說無人知曉。

    「嗯……」

    ……說來，谷方還聽未過軻兒唱歌，當初，他還是特意教過的。

    ……

    「……」谷方輕將縫衣背後，看向屋前來人。

    「先生，你有見我娘縫衣用的針嗎？她說找不到了，啊……」

    「……」

環荊往事 溫暖的燭光與舊處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