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片黑暗裏還零零散散跳着幾顆星星,這會兒就全被無邊的夜色吞沒了。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楚哀撐着越發大的肚子,踩在行宮的迴廊里,青磚的縫隙里佈滿了苔蘚,軟綿綿的,總讓人覺得不實際。
趙菁雨和傅靈一塊兒被福安叫了出來,急匆匆的,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一行人擠在這箱子裏,倒是從沒感覺過這裏竟然也這樣的狹窄。
「慢點兒,慢點兒。」齊紫琰扶住楚哀的胳膊,看她步子越發不穩了,乾脆將人直接抱了起來,「抓緊。」
福安左右瞧了瞧,加快了步子,搖着手招呼着門口的侍衛,「快開門,把門打開,快。」
裏頭四個愣怔的侍衛還沒來得及挪到鎖旁邊,外頭就傳來了拍門聲,「快,快,保護……」
話還沒說完,刀刃划過風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沉重的幾聲悶響,門檻下頭滲出一片黑乎乎的液體。
木挽純步子停了下來,默默攥緊了拳頭,「別走了,來不及了。」
話音一落,齊紫琰也站住了身,往門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咬住了牙根,「若是真的有炸藥,不出去豈不是所有人都要命喪這裏?」
「皇上讓程將軍待人都去了海邊,被牽制着,行宮裏不過幾個侍衛,現在出去,奴才婢女甚至是娘娘主子都算上,人頭上都比不過的,更何況還是手無寸鐵的……」木挽純閉上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臣妾一個人去吧。」
「你一個人去能做什麼?」趙菁雨拉了木挽純一把,「去當靶子麼。」
傅靈現在也算是明白了發生了什麼,「這牆瞧着也沒那麼容易倒,撐一會兒還是有的,別衝動。」
「萬一他這時候引爆了炸藥呢?」木挽純搖搖頭,跑了出去,「還是得有人去拖一會兒,這件事兒和我脫不開關係,也怪我現在才說服自己走出來,現在就當是恕罪吧,開門,放我出去。」
「炸藥?」傅靈皺起眉,四顧看了看,又和趙菁雨對視了一眼,「什麼炸藥……」
趙菁雨也搖搖頭,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木挽純已經開了個門縫兒,擠了出去。
火把的光涌了進來,一瞬的刺眼後又歸於黑暗。
趙菁雨也跑了過去,細細地聽着外頭的動靜。
「瞧瞧我們丫頭,才進宮幾天,消瘦了這麼多。」
火焰在那根根可憐的木頭上跳動,噼啪的聲音像極了今日的酒仙居,無論是多麼盡心搭建起來的的東西,一燒,都是那樣的對弱不堪。
木挽純眯了眯眼,看着走上前的人,影子晃啊晃地打在臉上,一半是往日的慈祥,一半,是來自陰曹地府般的恐懼。
「本宮在宮裏頭看透了不少以前蒙住眼睛的東西,噁心地實在咽不下去飯。」她扯了扯唇角,「倒是比不上莫相,無論有什麼勾當,都是心安地很啊。」
莫英豪微笑的臉僵住了,他挑起眉,上下打量着這個自稱本宮的女人,「你真是變了很多,在養育了你多少年的父親面前,都在意起那些繁冗的規矩了是麼?」
「父親?」木挽純冷笑起來,「這兩個字從你的嘴裏出來,簡直是本宮活了這麼久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好笑麼?」莫英豪眼神一凜,「難道不是麼?」
「本宮一直都是你養在身邊兒的一枚棋子罷了,你真的以為本宮什麼都不知道?」木挽純笑的更尖銳,「更何況,你的親閨女都被你一杯毒酒弄死了,更別提本宮這個仇人的女兒了。」
「仇人的女兒?」莫英豪皺起眉,「誰和你說得!」
「怎麼?莫相被戳穿了,也如此狼狽麼?」她向前走了幾步,直直對上了莫英豪的眼睛,「莫英豪啊莫英豪,你算算,你這一輩子,辜負了多少人啊,手下,女兒,還有那個滿心是你的女人,他們都為你做了那麼多,最後誰留下來了?你不覺得自己活着特別可悲麼?」
莫英豪身形一頓,「太后和你說的?」
「難道本宮就該一直被蒙在鼓裏麼?」木挽純又往前逼近了幾步,「原本本宮還是顧念這你那幾日的養育之恩,可是你怎麼能用我逼迫太后!」
「你什麼意思?」
「你還裝作不知道麼?」木挽純逼視着他的眼睛,「太后放了把火自己去了,如今最愛你也最恨的你的那個人,化作一捧灰,混在那片廢墟里,走了,你高興麼,你解脫了麼?」
「她……」莫英豪往後退了兩步,心口像是缺了什麼東西,「她怎麼會……」
「呵,你何必在本宮面前演一出情深義重?」木挽純步步逼近,「本宮剛知道,原來在這世上,還是有一位母親的,可是本宮還沒來及叫上她一聲,甚至一直以為她和你一樣,從沒把本宮放在眼裏,她就不在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是……」
「你高興麼?啊?看到本宮痛苦,你高興麼?」淚水在眼眶打轉,疼着她不得不眨眼,「其實你根本要的也不是這江山,你就是想看誰都不好受,對吧?」木挽純扯起唇角,抬起手擦拭了臉頰上的滾燙,「不過痛苦歸痛苦,事情還是要辦的。」
這一通質問,直接把莫英豪看楞在原地,待到最後一句,他才回過神來,「什麼事情。」
「本宮告訴你個秘密。」木挽純貼近了他的耳朵,「臨近出宮的時候,本宮找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