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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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麟一九三年，京都崇王府後院內。

    鮮紅的裙袍如同寒冬里盛開的一朵烈焰紅玫，裙擺張揚在這皚皚白雪之上盛開。

    遠遠看去，那泛着幽冷寒光的雪地之中，艷紅得格外妖嬈奪目。

    趴在地上的人單薄如紙，呼吸微弱，任由着漫天的大雪將她覆蓋。

    「死了嗎？」

    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充滿磁性。

    「奴婢去看看。」

    下人垂首應聲，然後走上前去狠狠踢了一腳趴在地上的人。

    「唔……」

    傷口泛着炙熱的疼痛，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刺骨的白雪澆熄。

    那沁涼入血的陰冷，足以讓重生而來的鳳凌雪醍醐灌頂。

    她趴在地上，濕透的衣衫襤褸不堪，寒風陣陣幾乎將她颳得骨肉分離。

    真是又冷又疼。

    可，比起被炸彈撕裂，這點兒痛算不得什麼。

    痛？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感到疼痛？

    紅色的瑪莎拉蒂響起計時器的聲音，不出三秒，在疾駛的公路上冒出了驚天的火光。

    爆炸聲震耳欲聾響徹整個m市的天際，她在炸裂聲中被撕得粉碎，被吞併在通天的烈火里消失殆盡。

    挫骨揚灰，她魂歸黑霾的煙霧中。

    最後一刻，她仍然無法忘記那徹骨的恨意。

    可……眼前……

    雖是夜半三更，可這景象依然被周圍人舉着的燈籠照得一清二楚。

    刺目的白雪包裹着雕梁畫柱的涼亭，遠處白玉石橋下是結了寒冰的湖面。

    回眸，圍站在她面前的是一群打扮古樸典雅的丫鬟小廝。

    這裏……難不成是地獄？

    鳳凌雪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那真是觸目驚心！

    衣衫都被抽爛了，那溫熱的血液自傷口處湧出，融化了身下的白雪。

    她咬着牙強忍着皮開肉綻的劇痛，才剛剛勉強站起身來，腳步還未扎穩，單薄的後背便又被人狠狠掄了一鞭子。

    「啊！」

    吃痛地喊了一聲。

    雙腿發軟便單膝跪在地上，急忙用手支撐着身體，恨恨地回頭瞪着。

    身後魁梧的男子立於風雪之中，他英挺卓然，那玄色的衣袍如同張牙舞爪的黑龍，在月色下泛着寒光獵獵作響。

    幽暗的青絲隨着凜冽的風肆意飛舞，夜色深如墨，看不清五官卻隱約可見他冷潭一般的眼底陰森冷冽、寒徹入骨。

    鳳凌雪一愣，總覺得這眼神在哪裏見過，還未做出反應，啪——

    「啊！」

    手起鞭落，又是皮肉繃裂。

    那炙如火燒的後背，疼得她驚呼而起，連瘦小的身體都縮成了蝦米狀，瑟瑟發抖。

    皮鞭落下的傷痕交錯縱橫、密密麻麻，血跡斑駁的衣物也被抽得破爛。

    可儘管如此，身後的男人依舊不肯罷休，揚手又是重重甩出一鞭，如同巨蟒般破空而來。

    「呃，還打？」

    再沒有時間給她緩和，一咬牙便是軀體一震，她忍着渾身痙攣的痛苦從地上翻身而起，那一刻，五臟六腑都在顫抖着。

    如果再這樣任由他打下去，怕是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眼看着男人手中的長鞭又要落下來。

    鳳凌雪強撐着抬起了乾瘦的胳膊，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長鞭，可惜力量太懸殊，鞭子又被男人拽走了。

    「還敢擋？」

    夜璟瀾見她有反應，語氣低沉冷冽，手中的力道更加狠毒起來。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打你姑奶奶！」

    鳳凌雪硬懟了一句，抬眼便盯緊了那凌厲如風的鞭子。

    鮮紅的衣袂在雪地之上翩飛，凌亂的長髮隨風飄動，猛然間她提氣而躍，如蔥白一般嬌嫩的手指卻帶着狠戾朝夜璟瀾的臉抓去。

    不想挨鞭子，就得先殺了這揮鞭子的雜碎！

    夜璟瀾一怔，顯然是沒有預料到一向以柔弱示人的鳳凌雪會做出如此舉動。

    他旋身一閃躲了過去，握着鞭子站在一旁死死盯着剛才撲空的少女。

    「鳳凌雪，休怪本王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尋死！」

    他厲聲道，豈料對方的聲音卻比他更加狂傲。

    「哼，一睜開眼被人打就算了還威脅我？我看你是活膩了！」

    夜璟瀾又是一愣，神色難以置信，擰眉怒喝。

    「放肆，你再說一遍試試！」

    紅衣少女仰首伸眉，冷聲回道：「聽不清？沒關係，等你死了姑奶奶立馬給你刻碑上！」

    「找死！」

    怒斥一聲，夜璟瀾當即甩出長鞭，破空而去。

    鳳凌雪一躍而起險險閃過，可對方根本不再給她任何機會，黑鞭其疾如風朝她頭頂劈下。

    「手下留人！」

    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緊接着，急切的腳步踩在白雪之上，由遠及近匆匆而來。

    鳳凌雪聞聲，心道：她有救兵？

    暮然間，這道聲音仿佛帶着魔力，令她心生安穩，緊接着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