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話可真輕鬆,我是說真的。」
「是嗎?真是榮幸,能被一位天道子如此誇讚。」
呂仲口中雖這般說着,卻對陸芸沒多少敬意。
不可否認,面前這女人作出的舉動,成功延續了搖搖欲墜的黃金樹時代,但她以「覲見之路」為名,實則「薪火之路」的做法,着實令人生不出半點好感。
對此,陸芸顯然也自知。
她此刻坐在圍欄上,兩隻光腳晃蕩着,臉上更是泛起了笑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我成功延續了整個時代,真的很偉大!不是嗎?你這樣對我沒半點敬意,可真的是大不敬!」
「你這話,該問地面的灰燼們。」
呂仲沒正面回應,而是指了指二人腳下。
「我有個疑問。」
「說。」
「你到底來自何處?」陸芸歪着腦袋問道,她曾試圖探究呂仲的來歷,可一切竟只能追溯到那個雨夜。
「想當初,你還只是一個小修士,獨自一人躺在發霉的床榻上。弱小,可憐,又無助。
無人能料想到,才不過百萬年歲月,居然就已經走到了這裏,成為了一名大羅金仙,更是早早勘破了灰界隱秘與真相。」
「呂仲,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好奇這點。」
「誰知道呢?」
這個問題,連呂仲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哪個王八蛋在鬥法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我所在的小世界。
你知道的,像這樣的小世界,在仙界可是不要太多,連被我出手餘波滅掉的,也早已經是不計其數。或許正是因此,強行讓我進入到了太昊世界的輪迴中。」
他不禁回想起穿越那一夜。
哪有什麼穿越,分明就只是勘破胎中迷!
「噗嗤!」
陸芸掩嘴一笑,兩隻小腿繼續晃蕩,「大羅可不能說粗口,這可跟活了百萬年的老怪心性,沒有半點相符之處呢?」
「他們懂什麼,這叫率性!」
「不過話又說回來......」
陸芸收斂笑容,指着遠方的巨殿,正色道:「天道殿就在那裏,呂仲你已經走了這麼遠,根本沒辦法回頭了......」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呂仲不耐煩地擺手,他早就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踏入仙庭大門後,就只有一條單行道。
無論前進與否,結果都是一樣。
「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麼?是跟清河一樣,選擇逃避責任,還是如我一般,化身柴薪,又或者......我總覺得,你是另有想法!」
陸芸說到這裏,一臉的狐疑之色。
可很快,她皺起的眉頭又鬆開,一臉釋然。
「有新想法其實也不錯。」
歷經無數代天道子,一代代親族為此前赴後繼,甚至為了成為天道子,達成自己所親手施加在血脈之上的所謂使命,開始使用各種扭曲手段。
歷經無數歲月,當初的一個衝動想法,已然成了她這一族的詛咒。
甚至連陸商,她的親弟弟,最終也是踏上了薪火之路。
可以說,陸芸已是一無所有。
「自始至終,我都只抱着一個想法。」
呂仲忽然神秘一笑,伸手朝陸芸抓去。
「住手,你想做什麼?快住手!」
伴隨一聲尖叫,吵鬧的少女終於嘭的消散不見。
「我才不會告訴你。」
呂仲喃喃一句,目光望向遠處大殿,他哪裏會看不出來,陸芸心中從未釋然過,她依舊還在堅定的,近乎偏執的餞行着自己的意志。
或許唯有這般意志堅定之人,才能歷經如此漫長且痛苦的歲月而不發瘋吧。
「相較之下,我可真的太容易動搖了。」
事實上,他其實也還沒真正想好,自己該何去何從。
然時間真的不多了。
呂仲直到剛剛才明白這點,他理解陸芸為何出現得如此着急,自己還未完成覲見之路,她便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其原因,大抵跟因果道主有關。
沒有柴薪延續時代,深淵便會很快吞沒一切。
按照正常進程,終末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