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流氓地痞就不是個東西,但肚子裏頭對這些人有再多的氣也不能當着孩子的面發出來。
像這樣的痞子,越是與他們計較,他們越蹬鼻子上臉。
年輕婦人攥了攥拳頭,微笑埋頭道:「不理他們,我們回家吃飯。」
男孩重重點了點頭,穿過巷子前,他回首看了那些人一眼,沒有在心中謾罵這些地痞,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永遠都登不上大雅之堂,同樣的,也永遠只能坐在這樣的地方,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
夜間難得的出了不少星星,月亮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在河水細流中悄然爬過一座橋洞。
房間中,年輕婦人就着黯淡燈光縫補着衣裳,因為腰肢彎着的原因,不一會兒就覺得腰間有些酸痛。
她站起身子,用手輕輕捶了捶腰間,看着桌上縫補好大半的衣裳,一雙眼睛笑眯了起來。
那位高秀才不愧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眼光比起她們這些平頭百姓好許多,這些邊角料填補在窟窿上,竟然給舊衣裳添了些別樣的光彩。
躺在床上稍稍歇息片刻,繼續起身縫補衣裳。
興許是燈光微弱,眼睛看得久了,眼前有些發花,不小心扎了下纖長蔥白。
這時,窗外傳來幾聲狗吠,讓她變了臉色。
這動靜,她心裏頭清楚,鐵定是那個賣豬肉的漢子來了。
自打她死了丈夫,賣豬肉那廝便常常來她這裏蹲牆角,說着一些市井蠢話,聽了讓女子臉紅的葷段子。
男人那心思她怎麼可能不懂,無非是想着床上躺肚皮。
早些年她確實想過改嫁,但一想着孩子他爹百年之後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地裏頭,她心中怎麼都不是個滋味。
姑且咬着牙,一個人帶着孩子過,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也無所謂,慢慢過下去,生活總會變好的。中文網
婦人偷偷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就着月光偷偷朝外瞥了一眼,果然看到賣豬肉的粗壯漢子出現在她房間下頭。
「小娘子,哥哥來了。」
「小娘子,給哥哥開開門。」
「就從了哥哥吧,跟了哥哥,天天有肉吃」
粗壯漢子蹲在牆角,輕輕沖窗戶叫喚,聲音不大,剛好能讓年輕婦人聽個清楚。
見房間裏頭沒有動靜,粗壯漢子搓了搓手,敲了敲房門,說起一些流氓話,不過好在這麼多年,年輕婦人聽習慣了,臉皮早就磨得厚了,也不在意,繼續低頭縫補着衣服。
一炷香時間,窗外聲音戛然而止,年輕婦人愣了一下。
以往這個時候漢子會在窗外說上半個時辰,今日怎就這麼點時間就消停了?
莫不是在偷偷打什麼其他的壞主意?
這並非年輕婦人杞人憂天,畢竟男人心中那齷齪事誰又能真的猜測透徹呢?
去年秋日的晚上,那天她做工忘了鎖門,結果讓這個潑皮闖進了房,要不是她以死相逼,真叫那個無賴得了手,從這以後,她就開始隨身帶着剪刀,用來防備這些流子的色膽狗心。
婦人緩步走到窗台,透着縫隙看到了幾道身影。
不光是那豬肉攤的粗壯漢子,還有今日白天在街上打趣她的那幾個單身溜子,幾人聚在一團嘀咕着說着一些什麼事。
「王哥,這樣能行麼,要是那小娘子報官,咱這得在衙門關好幾年!」
「怕什麼,那小寡婦沒個男人,說不準給她伺候舒服了,咱們哥幾個天天過來都不用爬牆頭。」
「六子,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就
是膽兒太小,今日哥幾個帶你一起就放心好了,保證你嘗過滋味後,天天想着來!」
幾個痞子的聲音不算小,年輕婦人聽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那幾個街溜子故意說給她聽的一般,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至極。
這幾個人面獸心的畜生見她不願意委身承歡,竟然想着用強。
對方人多勢眾,她帶着孩子,孤兒寡母兩人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莫非今日要被這些不要臉的野漢子糟蹋了不成?
年輕婦人將油燈吹熄,伸手將桌上的剪刀抓在手中,站在窗戶前頭,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兒。
開門聲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屋子內的寧靜,緊接着,巷子外頭的那頭大黃狗瘋狂吠叫起來。
年輕婦人心頭一緊,趕忙跑出房間,果真在樓梯的拐角瞧見了衣着單薄的溫輪。
「輪兒,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快回來!」
年輕婦人見男孩下樓,追着男孩的腳步來到院子,看着身後背着木劍的男孩焦急喊道。
男孩回首,眼中清澈,他雙手比劃着,嘴唇嚅動,隨即拉開木栓,將老舊大門打開,抽出木劍迎向了那個豬肉鋪子的漢子。
豬肉鋪子的粗糙漢子見男孩打開了房門,也是一驚,感受到腦門上傳來的劇痛後,漢子抱着腦袋癱軟在地上,嗚咽哀嚎起來。
見到這一幕,年輕婦人腦海中浮現出林厭離那雙清澈雙眸。
「他會成為一位厲害的劍客。」
門外,纖瘦身影立在門前,就像是門上貼着的那對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