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明明人在國外,卻能知道這麼多事情,很明顯是早就叫人調查過了。
既然如此,一味地撒謊遮掩只會顯得自己沒有誠意。
藍楹咬咬牙,只好避重就輕地說道:「左總,豪門都看重子嗣,江笛她結婚兩年多都沒有給我們家延續香火。做長輩的有些微詞也是難免的嘛。」
這一句話,直接把離婚的鍋甩到了江笛的頭上。
江笛原本安靜地坐在一旁吃菜,藍楹此話一出,她直接放下筷子,眼神凌厲地看向藍楹。
藍楹被江笛盯得有些心虛,便立馬閉了嘴沒再說話。
「這種封建的豪門思想,恕我完全不能理解。」
左臨山沉着臉,繼續說道:「而且,念念之所以會流產,跟你們紀家脫不了干係吧。」
異常肯定的語氣,讓藍楹再一次身軀一震。
「是。」藍楹一雙眼睛閃爍幾秒後,立馬說道:「我也覺得奇怪,所以私下查過,確實是家裏的保姆居心不良,給江笛餵了易流產的東西。」
「但是左總你放心,我們紀家的態度很明確。在查明這件事之後,我立馬就把保姆開除了。我們家絕對不容許這種骯髒手段。」
江笛冷冷一笑。
這藍楹說起謊來還真是不打草稿。
當初辭退保姆的是紀硯,保姆下藥也是聽從藍楹的安排。
可現在,藍楹不僅把自己說得像個明察秋毫的局外人,還把自己從此事中完完全全地摘乾淨了。
左臨山顯然不相信藍楹的說辭,他還欲說些什麼,卻被江笛攔住。
「爸,飯菜都快涼了,你還一口都沒吃。」
江笛夾了一塊肉,放進左臨山的碗裏。
「快吃吧,不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左臨山斂下眸色,沉默了一會兒。
「確實。」他緩緩開口說道:「今天是高興的日子,我們不說那些不痛快的事情了。」
左臨山拿起筷子,夾起江笛給自己添的肉就往嘴裏送。
「嗯,好吃。念念,你也多吃點。」
「嗯。」
江笛笑着看向左臨山,這種有人庇佑的感覺,如此陌生又令人安心。
而孩子的事,她自己也有責任,便不想再跟藍楹計較什麼了。
畢竟已故的孩子不能復生,在這裏分個誰對誰錯,也毫無意義。
倒不如安安靜靜地享受當下,再過好未來的日子。
想到這裏,江笛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被紀硯緊握着的手。
她慢慢地將手抽了出來,不動聲色地吃着左臨山幫自己夾的菜。
紀硯握了握手中的空氣,悵然若失。
他知道,剛才江笛一定是想起了孩子,心中有芥蒂,才和自己保持距離。
紀硯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苦澀,只默默地看着坐在身旁的江笛。
只要能離她咫尺近,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紀硯知道,讓江笛重新接納自己是需要時間的。
他願意等,也願意改變。
只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過程怎麼坎坷都沒有關係。
紀硯期盼着,江笛心底的那麼陰影能早點散盡。
之後的整場飯局,藍楹害怕自己多說多錯,便沒有繼續過多的奉承。只是和左臨山隨便聊了點國外的風土人情,奇聞軼事。
而紀硯則默默地坐在江笛的身旁,為她夾菜倒水遞紙。
活像個專屬高級服務員。
直到整場飯局結束,紀硯才開口對江笛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正在和藍楹交談的左臨山,突然扭過頭,對紀硯說道:「不用麻煩了,我會派人送念念的。」
「不麻煩。」紀硯面對前老丈人的時候,態度畢恭畢敬,「我就住在江笛的隔壁,正好順路。」
「哦?」
左臨山半挑眉尾,細細打量着紀硯。
「爸,這會兒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江笛也不想左臨山這麼晚了特地送自己。
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在一起說說話,不急着這一刻。
紀硯一整晚對江笛的照顧,左臨山其實都看在眼裏。
讓他送自己女兒回家,左臨山倒也不擔心。
「那好吧。」左臨山拍了拍江笛的肩膀,說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
一番告別之後,江笛便上了紀硯的車。
由於不知道飯局會持續到什麼時候,紀硯早早地就讓何維下班回家了。
此時車內就只有紀硯和江笛兩個人。
他雙手緊握着方向盤,車窗只透着一條縫,車內安靜得有些不自然。
「放首歌來聽吧。」
江笛隨意地點開電台頻道,一首《特別的人》灌入耳中。
江笛先是愣了半秒,隨即立刻關掉了電台。
她紅着臉搖下車窗,不自然地看向窗外的高樓大廈。
這首歌是江笛和紀硯婚禮的時候,她拿着話筒對紀硯唱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