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末,大雪。
老舊的綠皮火車轟隆隆作響,載着一車人往南方去。
沈賀在包廂里喝茶,時不時吹散熱氣,他往外看,白雪皚皚,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高雪在對面吃東西,喋喋不休的同時眼睛不曾從沈賀臉上挪開半分:「這次陪我去見人,麻煩你啦!你也知道我膽子小,再加上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生活,就現在這種情況,要是你不在我身邊,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高雪和沈賀青梅竹馬。
她知道跟前這位是個面冷心熱的,顧着多年的情誼,他不會置她不顧。
所以她和倭國那邊的合作自然也能悄無聲息的順利進行......
沈賀放下茶水,手撐在桌板上,淡淡的開口:「咱們之間,沒必要說這個。」
不曾有過多起伏的話。
卻讓高雪心中一震。
她訕笑,緊跟着將目光挪向外邊。
沈賀低頭翻閱工程書,仔細且認真,良久,他突然覺得不對,猛的抬頭。
火車仍在哐哧哐哧響。
走廊有不少人路過,表面一切如常。
沈賀漸漸凝眉,總覺得不對。
高雪察覺過來,趕緊詢問:「是身體不舒服嗎?北方到南方的火車容易受天氣影響,你要是覺得悶,咱們去餐車那邊?」
「不必。」沈賀擺手,他遲疑過後開口問,「你有沒有覺得在這個車廂里有人在盯着我們?」
沈賀作為工程師,嚴謹和認真是他不會放下的東西,機械與細微的差別他
都可以察覺,更不遑說附近無孔不入的目光。
高雪表情一慌,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她假裝查看,又立刻推脫:「沒有啊!是你坐的時間太長,腦子迷糊了吧?附近人這麼多,是你想多了......」
高雪試圖轉變矛盾。
沈賀有些不滿的斂眉,他不曾懷疑到高雪身上,所以也不便多說。
於是訕訕的附和:「應該是吧!」
「我就說嘛......」高雪此時的境況轉危為安,她卻更加慌亂與心虛。
漸漸有些坐不住,高雪拿着杯子起身:「去餐車那邊接點奶茶,是內蒙那邊的咸奶茶,我也算是有口福了......」
高雪裝作很幸福的樣子。
沈賀微笑着:「去吧。」
高雪眯了眯眸子,她表面看着如常,實際剛出包廂,立刻拽着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往餐車上走。
不久後,沈賀從書里抬頭,發現高雪還沒回來,再加上車裏開着暖氣,有些悶熱,他扯了扯衣領,也準備去餐車問水。
餐車離他們的包廂很遠。
所以高雪自認為不會被察覺。
她鄙夷的質問着跟前的黑衣男子:「中野到底是怎麼教你的?她是讓你來保護我們,不是讓你監視我的。我好不容易把沈賀弄出來,你是準備把我的事情弄砸嗎?」
高雪可以擺弄沈賀,所以自己覺得比跟前的黑衣男子高上一等。
黑衣男子滿是不甘願,甚至話里話外透露着對高雪的懷疑:「你以
為把人帶到就可以了嗎?我們要的核心機密,你給得起嗎?要是那位先生不把東西吐出來,我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威脅我?」高雪語氣瞬間加重。
狹小逼仄的包廂里,高雪伸手掐住黑衣男子的脖子,氣勢凜然:「這不是在裏面倭國,現在只要我想,你隨時會被逮住。」
黑衣男子終於因這些話放下身上的芒刺,他高舉雙手,表示投降。
高雪對着黑衣男子翻白眼。
聲聲警告:「下車前我會看好沈賀,你給我好好在這待着,別給我整出么蛾子。」
黑衣男子整理着衣服,冷冷的作笑:「我看那小子都不會陪你下車。」
「給我閉嘴。」高雪指着他。
黑衣男人露出戲謔的表情。
二人之間繼續爭執。
殊不知,一牆之隔。
沈賀正站在包廂外,面色鐵青,他捏緊了拳頭,額露青筋。
他很失望,甚至覺得憤怒。
高雪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不可謂不深厚,他幾乎要把她當做親妹。
結果不過是去國外留學幾年,她竟然做了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
還要拉他下水......
複雜的情緒自腦中略過,沈賀迅速淡定下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而是逃走,按照剛才二人的對話,車廂里應該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現在要走還有機會,一旦下車,高雪的同夥奔涌而來,他怕是沒有半點機會。
趁着包廂內二人還在對話。
沈賀沿着餐車去另一端的車廂
,他從兜里拿出錢給幾個小孩,指着高雪所在的包廂,低下聲交代:「待會只要裏面的人出來,你們立刻就喊我的名字,我叫沈賀知道嗎?鬧得越亂越好。」
小孩接下錢,立刻答應。
沈賀不敢耽誤時間,立刻返回座位收拾東西,好在他的東西不多,只一個軍綠色的包,拎起便可以走。
包廂內不好躲藏。
倒是硬座那塊人流竄動。
沈賀蹙眉,邁着步子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