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倒地的聲音,在這淋浴間裏。
顯然,林念瑤就是那個「重物」。
「嘶......痛......」
原本摔蒙了的林念瑤被身上傳來的痛感激的回神,頭頂的花灑還在工作,一地的泡沫被水流運送着擦過她着地的皮膚,淹過她腳邊躺平的洗髮水瓶向地漏處狂奔而去,似逃命。
她呼出了一口氣,先是輕輕活動了下摔倒時被刮蹭紅的手腕,有點疼,但能忍,問題不大。
搖搖晃晃腦袋,不暈,重要的關節處她都稍微感受了一下。
痛感最強烈的右腿她慫的留到了最後,
「痛痛痛痛......痛......!」
很好,這個忍不了啊,大概率是折了。
「我現在把腿打斷還來得及?」
回想起自己兩個小時前給好友發的「尋人啟事」和消息,懊惱自己這嘴要不要這麼靈。
還是說那個男人接近不得,會倒霉?
她有點生無可戀地靠在還好沒有被她砸碎的鋼化玻璃門上,任由水流沖刷掉她身上的泡沫。
緩了好一會才抬手關掉了花灑,借着問題不大的左腿以及鋼化玻璃門上的扶手站了起來。
林念瑤身高不矮,四肢修長,沒有費太大的力就伸手拿到了淋浴間外掛着的浴巾和衣物,觸及那黑色真絲布料的手指頓住,前面急匆匆地隨手拿的竟然剛好是這件。
上身後,腰部的鏤空蕾絲那處肌膚反而最燙,不再多想,她繫緊外衣包裹住所有風光,嘗試緩慢挪步,然而右腳剛觸地,腿還未用力就是鑽心的疼。
好在左腿沒事,她確保自己腳底擦乾以及外間地板沒有水漬,才靠着左腿一蹦一蹦出去,只幾步,右腿泛着的疼痛讓她難忍地停下,直接擺爛坐在馬桶蓋上休息。
她覺得自己這種時候還是別亂動的好,否則,說不準會來個「梅開二度」。
洗手台近在咫尺,她摸過手機,打開。
一個未接來電,一條新消息,同一個人。
回到消息頁面看到自己的「打斷腿」言論,又「夸」了一把自己這張「開光」了的嘴,往下看了眼謝婧一回復的新消息,
一一:我剛準備下小夜,你把腿打斷倒也不用吧!
她一個語音電話回撥了回去,只響鈴一聲就被對面接起,林念瑤悶悶地聲音傳了過去,
「一一,我沒把腿打斷,但我好像不小心把自己摔骨折了怎麼辦?」
-
夜深。
救護車司機把鳴笛的喇叭關上,穩着車速往目的地趕。
「病人自述意識清晰,只是動不了......她」
救護車內的護士檢查着手邊的器械工具和設備,和一同出行的醫生描述患者情況。
「嗯。」
男人臉上戴着淺藍色的醫用口罩,唯一能看清的五官是那雙在金絲邊眼鏡後邊的明亮眼眸,柔和里添着內斂。
潑墨般的黑瞳此時幽深地看不出半點情緒,渾身透出的一絲清冷讓人不難產生距離感。
只有了解他的人知道,他這副樣子絕對是沒睡夠導致的情緒不高。
他的膚色偏冷白,此時裸露在外的兩手交叉在胸前,收着有些無處伸展的長腿靠坐在車內一側,市一院標識的白大褂左上方口別着的名牌上寫着,
主治醫師:沈昱珩
如果謝婧一此時在場,看到那目的地的地址和隨車的主治,定要激動地連說三遍那最優美的中國話。
男人的視線一直在車窗外掠過的建築上,慢慢的那一路街景建築讓他口罩下的表情有了細微變化,直到救護車在a市高檔小區——東方尊府的門口停下。
他乾淨利落地下車看着自己兩個小時前才離開的地方,側了臉對同行人員問道,
「具體地址。」
主治和護士,還有司機和擔架員一起進入了小區,往病患所述地住所快步前去,夜已深,幾人沒有整出太大動靜擾民。
熟悉的路線,熟悉的大堂,熟悉的樓層。
電梯在25層停下,沈昱珩邁出去後看着那頭前不久還「砰」了好大一聲的門板輕輕笑了一聲。
「這麼巧。」
他精神好了不少,也開始好奇了,是怎樣的鄰居能在洗澡的時候把自己摔骨折。
*
「滴滴滴......」
2502的大門密碼鎖傳來開鎖聲。
林念瑤此時正乖巧坐在馬桶蓋上和謝婧一保持通話,靜謐的屋子讓她的聽力敏感不少,雖然她打120時告知了自己家的門鎖密碼,誰叫她如今沒有本事開門呢。
但聽到自家大門被不知名的人打開,她心底還是閃過一絲慌亂......
「一一,來的如果不是醫院的人怎麼辦啊?」
電話那頭的謝婧一聲音輕快,安撫道,
「別瞎想,現在除了醫院的還有誰知道你的大門密碼,你前面不讓我過去陪你的時候膽子可是很大的。」
林念瑤執意不讓她過來,一是覺得距離不近,二是她如今這樣謝婧一也抬不動她,還是叫救護車來得快。
「我抬不動你,好歹我能給你開個門。」
林念瑤癟嘴,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