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頓沉聲回道:「假如你不是朕的血脈,身上沒有流淌着朕的血,我梁國江山將會徹底的崩塌,會國破山裂,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梁霓凰的身子猛然一抖,她幾乎不敢抬頭去看梁文康的眼睛。
「所以,你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是嗎?」
梁文康挑眉嗤然一笑:「我梁氏皇族是決不允許,其他血脈摻雜進來,毀我梁國山河根基,毀我梁國江山的。」
梁霓凰的心,猛然一墜。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整個人猶如置身於千山冰川。
她的身體忍不住地輕輕顫慄。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倘若她不是梁家皇族的血脈,他一定會殺了她,不會容許她活着,混淆皇室血脈。
梁文康凝着她的奇怪的神色,他沉聲問:「霓凰,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你是不是瞞了朕什麼事?」
梁霓凰猛然睜開眼睛,紅了眼睛看向梁文康。
她二話不說,猛然撲入他的懷裏。
「父皇,我……我之所以問這些奇怪的問題,就是擔心,你會因為母妃的原因,而不再疼愛我。」
「母妃犯了那樣的大錯,她本來是不該出冷宮的,可父皇你卻為了我,頂着各方壓力,將母妃給放出了冷宮。這朝中上下,指不定有多少臣民,在詬病於你呢。」
「我就是心裏有些慌,這才忍不住胡思亂想,問了你這些荒唐無稽的問題。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因為母妃,才那麼疼愛我。可母妃都被廢了,她也失了恩寵,指不定哪一天,你也會漸漸地疏遠我,冷落我呢。如今,我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我這才覺得踏實,安心了。」
梁文康不禁一怔,而後他無奈地抿唇笑了。
他搖了搖頭,抬手敲了敲梁霓凰的腦門。
「傻丫頭,你沒事胡思亂想那麼多幹嘛?你就是因為想得太多,所以才拖垮了身體。太醫說,你憂慮成疾,心神不寧,長此以往下去,肯定會影響你的身體。」
梁文康訓斥了梁霓凰一頓。
梁霓凰連連買好裝乖討饒,她費了很大的精力,才將梁文康會哄好。
梁文康心裏的疑慮,漸漸地散去,他也沒多想。
他對梁霓凰的寵愛,這些年幾乎深入了骨髓。
所以,他一點也沒想過,梁霓凰對他會有其他的心思。
他囑咐她好好養身體,親自給她餵了湯藥,這才安心離去。
梁文康估計做夢都想不到,正因為這段插曲,冥冥之中決定了他最終的結局。
——
梁文康心裏有些焦急地出了內殿,他便看見蕭黛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他疾步跑過去,將人抱入了自己的懷裏。
他抬頭,看向旁邊的宮人厲聲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請太醫過來。」
宮人醒過神來,連忙跑去請太醫。
梁文康抱着蕭黛,將她安置到了旁邊的寢殿。
他看着寢殿內那簡陋的擺設,心頭不由得一酸。
蕭黛跟了他的這十幾年,何曾住過這樣寒酸簡陋的地方?
即使,她被打入冷宮,一應吃食住所,也沒有這樣簡陋過。
他的臉色不由得一沉,當即便訓斥了霓凰殿的管事一通。
「蕭嬪雖然被廢了後位,她現在好歹還是嬪位,你們就是這樣苛待她的?」
「狗眼看人低的蠢東西,以後再敢薄待蕭嬪,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管事嚇得臉色慘白,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罪。
太醫很快就匆匆趕了過來。
梁文康連忙讓他給蕭黛診脈。
半刻鐘後,太醫鬆了口氣,向梁文康回稟道:「陛下放心吧,蕭嬪娘娘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她之所以昏迷,可能是因為熬夜照顧殿下的緣故……」
「臣開一些滋補的方子,讓人給娘娘熬藥,餵她喝下幾次就行了。」
梁文康也跟着鬆了口氣,他擺了擺手,讓太醫去開方子,讓宮人去抓藥熬藥。
他遣退了其他的宮人,目光極為複雜地坐了下來,凝着蕭黛憔悴慘白的眉眼。
兩日不見,她似乎老了很多。
肌膚暗黃,眼尾那裏甚至還長出了皺紋。
全然不似之前,那樣精緻華美的模樣。
可見這幾日的經歷,讓她身心俱疲。
梁文康的心頭,忍不住隱隱作疼起來。
他眉頭緊蹙,猛然站起身來。
他這是在幹什麼?他居然還會心疼蕭黛嗎?
這個女人,做了那麼多惡毒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他不應該再心疼她。
他剛要轉身離去,誰知他的衣袖,就被蕭黛的手,緊緊地攥住。
蕭黛虛弱哽咽的聲音,從背後緩緩地響起。
「陛下……求你,再留下來陪陪臣妾,好不好?」
「兩日沒見陛下,臣妾真的很想你。臣妾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臣妾一個機會啊?」
梁文康沒有回頭,他故作冷漠地狠狠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朕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可惜,你從不知道珍惜。」
「這一次,朕絕對不會輕易地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