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謝瑤跪在地上,謝柔惠咯咯笑了。
「很嚇人吧?」她笑問道。
當然嚇人了!
她從不會說話的時候就被教導這個家裏丹主是天,學會的第一句話不是喊父親母親而是喊丹主。
現在這個將來要做丹主的人告訴她,她不是丹女,將來也不會是丹主,那她這十幾年的心血都餵狗了嗎?
要是跟隨錯了人,別提什麼榮耀富貴,連命能不能保住都說不準。
「惠惠,你別嚇我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謝瑤說道,伸手拉着她的衣袖,「惠惠,我知道大夫人他們只顧着嘉嘉很讓人惱火。」
謝柔惠笑了。
「不是啊。」她睜圓了眼,認真的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真的。」
真的,什麼,真的?
謝瑤看着謝柔惠,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
謝柔惠伸手握住她的手。
「槐葉說的事,是真的。」她含笑說道。
槐葉說的事!
謝瑤腦子轟的一聲,直起的身子再次跌坐在地上。
大小姐和二小姐真的抱錯了?
她一直以為那個槐葉是謝柔惠安排的故意來栽贓謝柔嘉的人,所以當初她才會順着謝柔惠的意思將槐葉推到謝柔嘉身邊,又一唱一和的讓人認為是謝柔嘉奪走了謝柔惠的丫頭,就像她們以前常做的那樣。
當看到接下來的一系列事,她簡直拍案叫絕對謝柔惠佩服的五體投地。
沒想到落水是假的,丫頭離間是假的,妹妹謀害姐姐是假的,但那句話竟然是真的。
那句最要命最重要的話,竟然是真的?
「惠惠!這,這不可能!」她又猛地坐起來抓住謝柔惠的衣袖,「你不要開玩笑了,這可不能說笑的。」
大小姐二小姐抱錯,謝家丹女是假的,發生這樣的荒唐事,說出去謝家可是要被認為褻瀆神明,要被民眾質疑。
謝家之所以屹立巴蜀不倒,最大的根基就是百姓的信服,失去了百姓信服,謝家可就被斷根了。
這也是為什麼在皇帝賞賜後發生礦難謝家上下會如此不安竭力要掩蓋的原因。
謝家盛靠的是神諭,謝家敗也必然能敗在神諭上。
謝柔惠沒有再看她,轉身再次看着鏡子,一面拿起胭脂慢慢的塗抹。
屋子裏安靜無聲。
這安靜簡直讓人窒息。
謝瑤伸手按着心口,恨不得立刻昏厥,然後醒來發現自己只是在做噩夢。
「惠惠。」她終於忍受不了這安靜,顫顫的喊了聲。
卻沒有再說別開玩笑的話。
謝柔惠對着鏡子左看右看,認真的將胭脂擦勻。
「你知道三月三為什麼不讓你上場了嗎?」她說道。
三月三。
謝瑤猛地坐起來。
那時候惠惠看她那漠然的眼神,以及突然的阻止自己上場。
雖然覺得奇怪,卻因為那是謝柔惠而不敢多想。
天啊!謝大夫人和謝大老爺這是做什麼?這也太膽大…不對,用二小姐代替大小姐參加三月三是欺天的大罪,但如果這個二小姐是真正的大小姐呢?
這就說通順了,怪不得謝大夫人夫婦和謝老夫人將謝柔嘉帶到郁山,寶貝一般捧着護着。
謝柔嘉才是大小姐!
「感覺怎麼樣啊?」謝柔惠含笑看她問道,「你可是第六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說到這裏又停頓一下。
「不對,加上死去的槐葉和她娘,你是第八個。」
謝瑤身子顫抖,腦子裏一片空白。
謝柔惠放下胭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
「別害怕,就算我不是大小姐了,你還是我的好姐妹,我是不會把我們做的事說給別人的,更不會把給老夫人下毒,陷害謝柔嘉的事推到你身上。」她說道,站起身挺直了脊背,「你放心,損人不利己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這些事根本就不重要,誣陷害人不過是兩張嘴你說我說,誰地位高誰說了算,就跟以前謝柔惠只要說就沒人會質疑她,並不是因為她這個人多麼好,而是因為她是大小姐。
現在重要的是她和謝柔惠綁在一起十幾年了,誰喜歡誰,誰又厭惡誰,誰心裏也明白,十幾年的積累已經沒有辦法再去重新取悅謝柔嘉了。
謝瑤伸手撲過去抱住謝柔惠的腿。
「惠惠,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她哭道,「惠惠,你別難過,不管你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我只認你是謝柔惠。」
謝柔惠看着她笑了。
「其實瑤瑤你這麼聰明,真該再去試一試,沒必要魚死網破,沒必要再跟我混在一起。」她說道。
謝瑤搖頭。
「不,惠惠,我不相信你這樣聰明,這樣能幹,偏偏就這樣被老天耍。」她哽咽說道。
謝柔惠笑了。
「你說得對,跟你相比,更不甘心的人是我。」她說道。
謝瑤抬手擦淚。
「惠惠,那她們的意思是要公開這件事了嗎?」她急急問道。
以前三月三瞞的這麼好,但現在卻對謝柔嘉毫不避諱的吹捧和呵護,覺得奇怪的人可不止她一個,只不過大家都不敢往大小姐二小姐抱錯上想而已。
「要說以前還有些疑慮,畢竟只是槐葉一個人口頭所言,但經過三月三異